西方看中國 / 第664期 20191218

中共如何影響中東歐媒體

by 李清怡編譯

中共為了洗白其在香港的鎮壓動作，費盡心思，無所不用其極。圖為12月2日，香港廣告界人士約1500人參加集會，要求港府回應五大訴求。（AFP）

中國古代軍事家孫子認為，「善攻者，先攻其心，後攻其城」。中共一直在利用媒體和網絡施其攻心戰略，並以狡猾的手法在歐洲宣傳謊言，但迄今為止仍鮮有媒體對中共此行徑加以曝光。

編譯 _ 李清怡

捷克國際事務協會（Association for International Affairs）中國問題研究員卡拉斯考夫（Ivana Karaskov）博士在《外交家》網站撰文，中共在歐洲主導話語權的一個主要例子就是：在香港問題上，企圖改變真實的說法。中歐和東歐的中國問題專家發現，從8月至10月香港抗議活動期間，中共駐中歐和東歐使館與當地媒體接觸，主動要求發表大使文章或對其使館負責人進行採訪，以宣傳中共官方對香港抗議活動的所謂「事實陳述」。

捷克及東歐媒體淪陷

在捷克，中共大使張建敏寫了一篇批評香港抗議活動的文章，並稱活動幕後有外國勢力，發表在《Parlamentní listy》，雖然並非主流媒體，但卻是一個覆蓋面廣的新聞服務器。在拉脫維亞，中共大使館指使Sun Yinglai就香港問題主動受訪捷克國內最大的報紙媒體之一《NRA》。

在愛沙尼亞，中共大使的評論刊登在該國最大的報紙《郵報》上。立陶宛的《維爾紐斯．迪納》（Vilniaus diena）也刊登了由大使署名的類似文章。波蘭左翼媒體《特里布納》（Trybuna）和斯洛伐克極左翼報紙《斯洛沃》（Slovo）也載有中共大使署名的評論，批評香港抗議活動。

此外，斯洛伐克一家主流商業日報《趨勢》（Trend）還發表了中共駐斯洛伐克大使林琳在香港抗議活動問題上的付費廣告文章。除了中歐和東歐成員國外，在北馬其頓、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以及黑山的媒體中也發現了類似的文章。

上述媒體發表的一些文章還有內容共同之處，那就是：都提到，如果香港抗議活動停止，香港就會出現「光明的」或「更美好的未來」。有意思的是，在捷克語、愛沙尼亞語、拉脫維亞語、北馬其頓語、波蘭語和斯洛伐克語文章中都發現了一致的短語，這揭示了中共在整個區域範圍內協調配合，試圖改變話語權以支持中國共產黨的言論。

綜合起來，在香港抗爭活動發表親中共言論的媒體，從另類到主流，不一而足，包括比例偏高的左傾媒體。且在正式商業版塊中發表文章的比例相對較高。此外，在對愛沙尼亞記者的採訪中發現，據稱愛沙尼亞《郵報》發表的文章是由中共大使館僱用的一家公關公司協助促成的。這起事件展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案例：中共為了洗白其在香港的動作，費盡心思，無所不用其極。

中共「借船出海」戰略

中共國有的中國環球電視臺（CGTN）的新聞頻道都具有政治色彩，並為中共宣傳。圖為2019年5月30日，CGTN主持人劉欣在北京中央電視臺總部看自己與美國福克斯女主播里根的電視辯論。（AFP）

中共變本加厲的採用一種策略：借船出海。旨在鎖定可替中共傳遞信息的媒體，通過對媒體直接收購、購買所有權（份額高低都無所謂），以及通過內容共享建立合作夥伴關係來實現。

中共的這一「借船出海」戰略，已經被ChinfluenCE項目加以佐證。該項目就中東歐媒體及其對中國經濟政治相關的報導，繪製出一個大規模的藍圖。ChinfluenCE分析了從2010年至2017年間捷克、斯洛伐克、波蘭和匈牙利媒體話語權的演變。

分析發現，2015年，聲稱中國私有公司的CEFC投資捷克媒體公司Empresa Media時，其旗下兩家媒體（Barrandov電視臺和Tyden雜誌）報導基調發生了重大變化。收購之前，該媒體對中國的報導正面、負面和中立混雜。但是，從收購之日起，他們開始以完全正面的方式報導與中共相關的新聞（有關中共的負面報導和中立報導全都消失了）。

如果不能直接收購，中共就採取內容共享策略。在中共、捷克建交70周年時，中共大使館在當地日報中製作了八頁內容。該部分被含糊其詞的命名為：主題和商業補充消息。這些文章都有記者署名，誤導讀者以為是媒體的常規報導。

上述案例不勝枚舉，但歐洲的政策制定者仍然沒有將媒體視作戰略資產，也沒有意識到媒體是多麼容易被外國勢力影響並轉化為非民主言論的先驅。那些言論還可能進一步分化社會。中共就香港問題在歐洲各媒體施加影響，對歐盟的政策制定者來說，敲響了警鐘。

歐盟4月分制定了投資審查機制，旨在保護媒體不受外國敵對影響，該機制還不夠完善，因只是草擬措施，還無法阻止不受歡迎的投資。國家投資審查和其他法律法規並用絕對是至關重要的。

中共在歐洲豎起新長城

中共正在歐盟經濟區外圍建造一座新「長城」。圖為往來於中國與歐洲以及「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集裝箱國際鐵路聯運班列。（AFP）

《日經新聞》駐東京資深記者兼社論主筆中澤克二（Katsusuji Nakazawa）撰文，北京將臂爪伸向歐盟成員國、前共產國家克羅埃西亞，在面朝蔚藍的亞得里亞海的酒店房間裡，房客可收看的英文電視頻道不包括CNN或BBC，卻收看到兩個中共經營的頻道。

房客可以選擇收看中共國有的中國環球電視臺（CGTN）的新聞頻道或紀錄片頻道。當然，CGTN頻道的節目都具有政治色彩，並為中共宣傳。因此，香港大規模抗議活動的報導充斥著北京的旋律。這兩個電視頻道只是中共在巴爾幹地區不斷施加影響力的一個例子。

風景優美的南部港口杜布羅夫尼克古城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今年4月，中共與中歐和東歐國家在此舉行了第八屆年度會議。由於今年希臘加入，會議變成了「17加1」峰會（17個中歐和東歐國家，1指中共）。如果將這17個國家在地圖上用一種顏色做出標記，顯示出一個驚人的現實。中共正在歐盟經濟區外圍建造一座新「長城」。這座當今的長城是座經濟長城。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警告說，「鐵幕」正在將歐洲分為東西兩部分。這位英國前首相發表講話時說：「從波羅的海的斯特丁到亞得里亞海的特里雅斯特，一幅橫貫歐洲大陸的鐵幕已經降落。」

柏林牆倒塌三十年後，昔日的鐵幕正在變成中共的新長城。在特里雅斯特——丘吉爾稱之的鐵幕最南端，中共正在將其「一帶一路」倡議的海上絲綢之路擴展至此。如果特里雅斯特與希臘最大的港口比雷埃夫斯港（現由一家中共國營公司運營）相連，那麼中共在亞得里亞海和地中海的影響力將會增強。

這道新長城如同一個象徵，看起來似乎在阻擋傳統的西方價值觀如自由和民主的傳播，取而代之的是「一帶一路」倡議下的中共經濟發展模式。歐盟國家一直忽視中共如此長驅直入的舉動，但如今，氣氛正在發生變化，尤其是自北京與義大利簽署「一帶一路」合作備忘錄以來。

在中國，對於政府稅收如何支出，沒有公開的審查制度。迄今為止，中共有可能已將大量資金轉移至海外。但是，如果經濟急劇放緩，中共將失去財務上的迴旋餘地，別無選擇，只能逐步削減海外支出。俗話說，錢之用盡就是愛之終結，中共的結局到時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