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點新聞 / 第646期 20190814

女子畫豬頭人被捕各界批駁「精日」「辱華」罪名

by 龍藍光

女漫畫家張冬寧（圖上）因創作諷刺時弊的漫畫遭逮捕。其畫作如大媽在自助餐廳哄搶食物、老兵上街要飯、山東大學為外國人找學伴事件等。（網路圖片）

年僅22歲的安徽才女張冬寧自幼喜畫，留學東瀛受動漫啟發，自創「豬頭人身」系列漫畫作品，上網發表人氣很旺。不料，豬頭畫被控「辱華」，小女子遭警逮捕，罪名：精日。此奇葩事件引發網路、傳媒與各界精英八方炮轟。

文 _ 龍藍光

才女被捕罪名奇特

女漫畫家張冬寧2019年5月遭刑拘，近日被安徽省淮南市當局正式逮捕。據田家庵區公安局發出的通報指，張冬寧與另一「精日分子」、有日本永久居民身分的遼寧男子盧世寧合作，利用互聯網做出「辱華」違法犯罪活動，她早前從日本返國後被捕。

按照檢方公布的案情，其涉嫌犯罪的事實是：「創作『豬頭人身』系列侮辱中國人形象的漫畫作品……提供給盧某寧，由盧某寧陸續在網路平臺上進行發布。」目前盧某和張冬寧的微博均已被封，但一部分漫畫作品依然可以在網路上看到，內容包括諷刺中國大媽在自助餐廳哄搶食物、無腦抗日劇、山東大學學伴事件等。漫畫中出現的中國人均為豬頭人身的形象。

「精日」即「精神日本人」，是近年來在中國大陸興起的一個網路詞彙。黨媒《人民日報》曾發文定義「精日」，指其是「極端崇拜日本軍國主義仇恨本民族，在精神上將自己視同軍國主義日本人的非日籍人群」。但又稱，看日漫、吃日料等行為是個人的合法權利，是完全正常的現象，不屬於「精日」行為。

律師發聲反駁當局

在微博公開表示願為張冬寧做無償辯護的臧啟玉律師披露，因為公開了手機號碼，遭遇騷擾辱罵。但他說不怕，「女大學生張冬寧因畫被逮，我願意提供無償辯護。……有人公然說我不是律師，是騙子，部分精日分子對我進行辱罵……」

傅文律師發表《關於對張冬寧豬頭人身漫畫謹慎認定為犯罪的法律意見》認為，「侮辱罪的犯罪對象只能是自然人個體，而非群體，需要有明確的被害人，本案被害人如果有也是全體中國人，但全體中國人中是否都認為自己的人格尊嚴和名譽都受到侵害是有疑問的。」他認為，以辱華和精日追究張冬寧刑事責任，沒有法律依據。

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副教授仝宗錦發文指，尋釁滋事罪對信息網路有關行為進行處罰的兩種情形是：利用信息網路辱罵、恐嚇他人；編造虛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編造的虛假信息，在信息網路上散布，或者組織、指使人員在信息網路上散布，起哄鬧事。仝宗錦說，「在我來看，張某的創作完全不構成尋釁滋事罪名，當然也不構成其他罪名。我們可以不喜歡這些作品，但，我們不應該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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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質疑無中生有

歷史學者、《炎黃春秋》雜誌前執行主編洪振快對BBC中文表示，多地警方密集行動抓捕「精日分子」，不像是各地警方的自發行動，更像是中國高層布置的集體行動，一次「運動式執法」。

洪認為，警方稱張某寧「嚴重傷害中華民族感情，踐踏民族尊嚴」是任意定性。「民族感情不是玻璃心，而是要有更強大的自省精神。至於漫畫諷刺民族不足，屬於憲法第35條保護的言論自由權利，應該受到保護。」

中國政治學者吳強認為，官方集中抓「精日分子」是70周年「國慶」前夕突擊性地清洗網路言論，「集中整治任何有悖於愛國主義的思想」。當局認為張某寧的漫畫「辱華」是政治上的污名化，認定尋釁滋事的藉口。

歷史學者章立凡想起了文革的「批黑畫」運動：「黃永玉畫貓頭鷹一眼睜一眼閉，被指對社會主義不滿。許麟廬畫上有一顆白菜、三個柿子，被指諧音『三世清白』來為自己的『反動家庭』翻案。又有一幅畫著伏在石頭上的雞，被指以『危機四伏』來攻擊社會主義大好形勢。一張風景畫裡，五孔橋上有七個行人，被指『攻擊五七幹校』。」

美國獨立學者吳祚來認為：「被逮捕的女孩顯然是沒有罪的，辱華也不構成一個犯罪。以前有所謂的『反革命罪』和『涉嫌顛覆國家政權罪』，現在又來了一個新的罪名，這些罪名找不出違反了哪一條刑法或其他法規。」吳祚來表示，「辱華」是一個口袋罪，是中共統治當局為了應對當前民眾對政權的嘲諷而編織出來的一個罪名。

加拿大華人作家盛雪表示：「這種事情的發生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過去這些年類似的事情一直在發生，有很多事情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人覺得可以與文革期間相比。問題的實質是，中國的土壤中文革從來沒有離開過，只是一直在變換不同的方式存在於我們的生活當中。」盛雪認為，女孩畫漫畫被捕，說明中國人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言論和表達自由，人們因為經濟進步而享有的一些好處都是統治當局選擇性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