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 第625期 20190320

兩會主席臺表情各異洩露高層分裂與博弈內情

by 司馬靖

2019年中共兩會期間，大屏幕上顯示習近平表情嚴肅，主席臺上高層間的互動細節提供了透視高層分裂與博弈態勢的線索。（Getty Images）

2019年中共兩會期間，中宣部下達噤聲令，對言論的管控比以往更為突出，會場內外一片沉悶，更顯中共時局危機與詭異。

兩會主席臺上高層人員表情各異，高層之間的互動細節提供了透視高層分裂與博弈態勢的線索，如習近平對栗戰書另眼相看、王岐山與趙樂際零互動、汪洋頻與習密談、劉鶴給李克強遞紙條……

兩會之後，高層內鬥大戲料將有新的看點。

中共兩會期間，會場內外一片沉悶，突顯中共時局詭異。（Getty Images）

文 _ 司馬靖

栗戰書兩會報告習表現不尋常

3月5日，中共全國人大開幕，大會主席團常務主席、執行主席栗戰書主持大會。習近平、李克強、汪洋、王滬寧、趙樂際、韓正、王岐山和大會主席團成員在主席臺就座。其中，兩任中紀委書記王岐山與趙樂際比鄰而坐。

3月8日，中共人大委員長栗戰書在人大會議上做報告。習近平認真閱讀栗戰書宣讀的工作報告，並多次隨全場代表鼓掌，與之前李克強、汪洋做工作報告時的表現有異。

3月8日，中共人大委員長栗戰書在人大會議上做報告。習近平對栗另眼相看，認真閱讀其宣讀的工作報告，並多次隨全場代表鼓掌。（AFP）

香港《明報》報導，8日人大大會入場時，習近平來到自己座位前，兩次扭頭往身後右後方看了看，似乎在等待其他人入場，但當第二次扭頭，主席臺仍有其他人入場，習近平就不再等待坐了下來。

報導說，習在栗戰書讀報告時，態度與政協主席汪洋及總理李克強作報告時不同，習近平約在大會進行到10分鐘後，即拿起報告翻閱並認真閱讀。栗戰書在念到「帶頭做《憲法》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堅定捍衛者」時，全場熱烈鼓掌。

汪洋、李克強在報告時，習近平並未隨其他委員、代表一同鼓掌。但栗戰書做報告，每次代表席響起掌聲，習近平也隨之鼓掌。

栗戰書被視為習近平結交最久、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栗戰書在30多年前即與習相識。1982年至1985年，習近平在河北正定縣任縣委副書記、書記期間，相鄰的無極縣縣委書記正是栗戰書。習、栗兩人因此結識。據悉當時兩人常在一起喝酒，栗頗受習欣賞。習調往福建廈門後，兩人一直保持聯繫。

中共18大前後，栗戰書接替令計劃，任中央辦公廳主任，成為習近平的「大內總管」，並在18大上進入政治局。

栗戰書擔任中辦主任後，受命習近平負責祕密對令計劃曾掌控的中辦進行大清洗。

中共19大上，栗戰書更上層樓，晉身政治局常委，掌管人大。栗戰書被認為是去年通過的中共修憲、取消習近平連任限制的「功臣」。

習近平表情嚴肅唯汪洋頻與習密談

中共兩會召開，主席臺上高層人員動向成為媒體焦點。中共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宣讀了政府工作報告。綜合各方報導，習近平在李克強宣讀近40分鐘後，才拿起報告翻看。會議期間，大屏幕上顯示習近平表情嚴肅。習看政府報告時，表情嚴肅。

會議開了一個半小時後，汪洋側身與習近平交談了三分鐘，約一分鐘後又再次與習交談，直到服務員斟水才停下。

汪洋是習近平陣營的重要人物，任廣東省委書記時曾圍剿江系人物。中共兩會期間，汪洋頻頻側身與習近平交談。（Getty Images）

習近平在李克強上臺和下臺時，跟著鼓掌兩次，沒有跟李克強握手。散場時，習近平與後排的國防部長魏鳳和等人一一握手。

而在3月3日中共全國政協開幕式結束時，剛完成工作報告的政協主席汪洋起身與身後的習近平簡短互動。習近平一邊收拾文件，一邊向汪洋點頭示意，之後轉身逐一與身後的委員握手，步出會場。

現年63歲的汪洋是胡錦濤、習近平陣營的重要人物。中共17大後，胡錦濤調派時任重慶市委書記的汪洋接任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在廣東圍剿江系前廣東省委書記張德江、李長春的舊部，並把肅貪之火燒向江澤民情婦黃麗滿等；與此同時，以「廣東模式」向薄熙來「唱紅打黑」、「重慶模式」叫板。

中共18大之前，汪洋入常呼聲頗高。但最後江派人馬張高麗、劉雲山進入18大常委，令外界大跌眼鏡。曝光的18大中央委員選舉得票的狀況顯示，劉雲山在七常委中的得票數最低，比沒入常的汪洋還低，顯示劉雲山最不得人心。

原中國軍事學院出版社社長辛子陵2015年7月向外媒透露，中共18大組建領導班子時前黨魁江澤民還占著相對的優勢，七名常委他推薦了三個，劉雲山的票數少於汪洋，但江堅持要劉上，胡、習只好讓步，讓汪洋下。

18大後，汪洋獲習重用，兼任多個要職。2016年G20杭州峰會期間，汪洋除了在開幕式上坐在習近平的身後，還陪同習分別參加了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及俄羅斯總統普京的會見活動。2017年4月，習近平與美國總統特朗普會晤，汪洋也是隨行大員之一。19大上，汪洋入常，排名第四，兼任政協主席。

劉鶴給李克強傳紙條釋政治信號

在3月3日的中國全國政協會議上，習近平等七常委及一眾高層出席。媒體報導，副總理劉鶴被認為是當天會議臺上最活躍的官員，他不時與旁邊的丁薛祥交頭接耳，又與副總理孫春蘭側頭交談，有港媒捕捉到在會議進行約40分鐘時，副總理劉鶴將一張字條，經中辦主任丁薛祥、政治局常委韓正和王滬寧傳遞給李克強。李克強看後，將紙條折疊放在臺前，後又塞入西裝上衣左口袋。

政協會議上，副總理劉鶴（右）經三人給李克強傳遞紙條，釋放政治信號的意味強烈。（AFP）

目前無從知曉紙條的內容。劉鶴經三人給李克強傳遞紙條的動作引外界關注、解讀。從李克強將紙條收起，現場並未有任何處理動作來看，紙條所涉及的並非需要緊急處理的重大突發事務。這暗示劉鶴在主席臺上高調作出這一動作，釋放政治信號的意味更為強烈。

劉鶴作為副總理，分管經濟金融事務，正在負責中美貿易談判，其紙條上的內容應該與其分管工作相關。總理李克強作為劉鶴的直接上司，收到這一紙條，表明其在劉鶴分管或負責事務中的話語權。

劉鶴在主席臺上遞紙條的動作，意在向外界表明李克強在經濟以及中美貿易談判事務中的影響力，否認李克強被架空的傳言。

劉鶴作為習近平的親信，這一動作還向外界展示習、李政治同盟的信號，回擊江派反習勢力不斷離間習、李等人關係的企圖。

不過也有可能是劉鶴想突顯自己的影響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傳條子。另外還有消息說，李克強的政府工作報告，到開會前還在修改，也許劉鶴寫的是有關中美貿易戰談判結果的措辭等。

趙樂際舉止反常王岐山與趙「零互動」

據港媒披露，李克強作報告過程，主席臺上的中共政治局常委中，閱讀報告最認真的是中紀委書記趙樂際及政協主席汪洋。趙樂際幾乎全場埋頭看報告，汪洋也不時翻閱。

王岐山則一直沒有碰報告，期間，王岐山曾與副總理劉鶴側身交談。開幕式結束散場時，王岐山又停下與劉鶴交談，並與其他主席臺上的一些代表互動。然而，未見任何有關王岐山與其左側就坐的趙樂際互動的畫面與報導。

3月3日政協會開幕，政協主席汪洋作報告，王岐山與其他六常委在主席臺並排坐，也是與趙樂際比鄰而坐，同樣沒有任何有關二人互動的畫面與報導。其實，19大至今，乃至18大至今，鮮有王岐山與趙樂際密切互動的報導。

作為中紀委書記，趙樂際為何從未主動向坐在身旁的前任王岐山打招呼？王岐山與坐在自己右側的劉鶴密切交談，為何從未與坐在自己左側的繼任者趙樂際交談？人大會議開幕式上，趙樂際幾乎全場埋頭看報告，這與王岐山一直沒有碰報告，也形成鮮明對比。

據報，在中共全國政協會議的現場觀察，只見會場內所有政協委員正襟危坐，聚焦到中共中央政治局「七加一」常委，雙手放在扶手椅上的就只有三人：習近平、栗戰書、王岐山。從心理學上解讀，這是所謂「王者坐姿」，又稱為「林肯式坐姿」，也是美國前總統林肯在博物館內的塑像姿態，雙腿分開端坐於椅子，手放在扶手椅上，表示坦誠和愜意；當兩個人採用這種開放坐姿時，代表相互沒有隔閡，溝通比較順暢。

期間，王岐山似乎精神欠佳，有時拿下眼鏡放在報告上，抹一把臉，打起哈欠，還不用手遮掩，伸出舌頭抿嘴巴，低下身子喝了口茶，提振精神，顯得十分自在，毫不在意被外媒體捕捉到失態鏡頭。

相比王岐山在政協與人大會議開幕式上的輕鬆狀態，作為一名政治局常委，趙樂際全場埋頭看報告，這背後是一種怎樣的心理，令人聯想。

中共19大前夕，王岐山留任政治局常委續任中紀委書記的呼聲一度頗高，卻同時遭遇江派海外勢力瘋狂圍攻。王岐山最終未能留任常委及中紀委書記，但在卸任前，拿下江派接班人選孫政才，並火速查辦了趙樂際的前大祕、陜西人大副主任魏民洲。

19大上，趙樂際黑馬入常，並接掌中紀委書記。而王岐山來年兩會上，高調復出，任國家副主席，被指「第八常委」，實權僅次於習近平。

19大至今，趙樂際打虎態勢與王岐山當年不可同日而語。另一方面，習近平接連引爆秦嶺別墅違建案與陜北千億礦權案，劍指曾主政陜西多年的趙樂際。

中共兩會上，王岐山（右）與繼任者趙樂際（左）比鄰而坐無任何互動，反應二人間關係對立，更折射19大高層人事博弈的激烈。（A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