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業蕭條 北京後低端時代到來
村民說門臉房的店鋪全關閉,馬路上沒有什麼人,買東西得到很遠之外的大超市購買。圖為2017年12月8日拍攝的北京郊區封閉的移民的商店。(AFP)
2017年11月,北京當局使用斷水、斷電、斷供暖等手段驅逐低端人口。
一些村莊多年形成的產業生態一朝瓦解,北京與郊區迅速呈現百業蕭條局面。專家指社會分工是高度細化的產物,中共歧視一部分,必將對經濟造成重大負面影響。
文 _ 韋拓
北京郊區現空村 房東頓失收入
中共當局驅逐低端人口,北京郊區出現空村,當地靠租金過活的村民失去收入來源。(AFP)
自從2017年11月北京市政府發起驅趕以低端人口為標籤的幾十萬外來務工者運動之後,兩個月來,北京市、特別是郊區迅速呈現百業蕭條局面,驅逐低端人口後遺症明顯。
據《財經》雜誌記者披露,近來北京大興區舊宮鎮南小街村各戶村民大門緊鎖,除了犬吠,再無其他聲音。有村民表示,當局使用斷水、斷電、斷供暖等手段驅逐「低端人口」,導致南小街與鄰村淪為「空村」;她家36間自建房至今空無一人,令她頓失收入來源。該村有千餘戶村民遭遇此事。此報導已被網管刪除。
《大紀元》引述一趙姓房東的話說:「我們家損失可大了。80多間房,每個月損失十來萬塊。」「我的老客戶不得不上外面高樓層租房,押一付三。他們跟我說,租三個月的房錢,頂在我們家租一年。住戶也損失不小。現在外面房租是一個小時變一個價,有些收入不高的外地人都回老家了。」
趙表示,他一家沒有勞動力,除了老人就是小孩,還有殘疾人,就靠租金過活。「政府不知道這種情況嗎?既然要致富,為什麼不讓租?西紅門著火,我們就不生活了?」
趙姓村民所指「西紅門著火」,就是2017年11月18日,北京大興區西紅門鎮新建二村聚福緣公寓發生重大火災,造成19死8傷。此事故也是北京官方大力驅逐外地人的由頭。
百業蕭條 民生艱難
趙姓村民說:「開飯店的,被轟得最厲害,就像搞戰爭,門臉房的店鋪全關閉。馬路上沒有什麼人,除了被逼搬家的。沒法說,那陣子有點太過了,一刀切。」 「吃早點的地方沒了,買菜的地方沒了,買東西必須到很遠之外的大超市購買。」
當地一家賓館的員工對記者表示,剛開始驅逐外地人口時,還有不少被趕出來的人租住他們賓館,現在基本沒人住了,「外面冷冷清清的,地攤也沒有了……」
北京當局驅逐低端人口,一些村莊多年形成的產業生態一朝瓦解,北京與郊區迅速呈現百業蕭條局面。居民稱鮮菜的加價率至少加一倍。(AFP)
號稱「中國會展供應鏈上的不夜城」的朝陽區馬各莊村,多年形成的產業生態一朝瓦解。該村多家零售店生意慘澹,連較有口碑的診所也被迫搬遷,酒店入住率急跌。該村一司機表示,近來幾乎沒有乘客和貨單,他只得每天給一家快遞公司送兩餐盒飯維生。
朝陽區東壩鄉的春溢通物流園、國通快遞北京總部的守班人員說,公司幾乎停工一個月,物流園將面臨搬遷。
自由亞洲電臺說,長期關注事件的李先生透露:蕃茄現在批發就是5塊5一斤,這種鮮菜的加價率至少加一倍。也就是說你在超市買,可能8塊錢你也買不了。有些人看病看不起,它給你轉外地,鼓勵你走。在利益驅使下,你自動就走了。
《大紀元》稱:有網民12月9日在網路上撰文表示,首先感到消費上漲的是淘寶店主,因為快遞費漲了。之前北京同城快遞首重才6塊錢人民幣,現在都10塊錢起步了。一位淘寶店主抱怨現在要發不起貨了,生意也不好做了。因為她賣的東西是比較重的,而且高度依賴快遞,快遞費漲價對於她影響很大。
除快遞費之外,家政小時工的時薪、小吃店(一碗麵條漲價2至3元)、早點油條也漲價了。該網民感嘆,這些人的房租漲了,經營成本高了,東西和服務漲價是肯定的,不然人家怎麼活。
經濟臨崩盤 先驅趕防失業暴動?
中共當局的做法,不僅讓本地人、外地人損失慘重,還給當地人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作者林忌在〈清洗低端人口 預告中國經濟崩盤〉一文中分析,今次北京清洗「黑戶」,結局就是電商、快遞、外賣送餐全面停滯,早一輪一些香港親中人士,不斷說中國很方便的服務,就是靠這些人工極低廉的外來戶的工作,清洗人口造成大量空缺無人接手。這些廣大的無產階級「群眾」,只要有溫飽,就是第一流的順民,中共為何卻把其統治基礎,說成是「低端人口」?
中國短期內沒有什麼大型國際活動(如奧運),是何動機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絕呢?要知道中共的經濟成長,正在於這些極低廉的人工,令中國貨品取得價格上的生產優勢;比起知識分子或者中產家庭來說,這些求溫飽以外沒有閒暇的低下階層,一向都是最支持政府,以至最容易被政府以利益收買的;只要中國經濟繼續欣欣向榮,工廠繼續增廠建廠,對「低端人口」的要求,理應是不斷增加才是。然而如今卻先行對「低端」下手,那麼逆向思考一下,是否「低端」在這些大城市的存在,不但不再有利,反而對「穩定」有所妨礙呢?
什麼時候城市的流動人口會阻礙統治?就是失業率不斷上升,廉價人工搶走了本地人的飯碗之時;即使「低端」留在城市也得不到工作,影響社會穩定之時。合理的推斷,即為中共先行下手趕走流動人口,去應付拖延多年的中國經濟崩盤,以防中共最擔心影響穩定的「無產者」繼續在城市集結,寧可遇到目前的零星反抗,而非他日的大規模失業暴動。
高端人士需要低技術勞動者配套
針對海內外譴責中共驅趕低端人口,12月3日,北京市委書記蔡奇和代市長陳吉甯不得不露面熄火降溫。到西城區街頭檢查30個民生專案落實情況時,蔡奇稱,中共黨政機關要始終堅持為人民服務,讓民眾生活更方便,讓北京更溫暖。蔡還對來自安徽的修鞋匠高江民說:「你提供的服務是這座城市需要,感謝你的辛苦勞動。」
蔡奇找後帳卻並沒有得到輿論認可。多維網12月7日刊發作者盧布〈凡是勞動力 都是「低端的」!北京根本離不開「低端人口」!〉一文稱,一味驅趕當然不是辦法,於是有人提出了一個藥方叫:加快城市產業升級。意思就是:將廉價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變成高科技的、智慧的、不需要低端勞動力的產業。但無數的研究成果已經表明:這點根本不可行!
在這個高度現代化的城市裡,勞動分工的社會特性,就注定了所謂高端人士會需要低技術勞動者與之配套。而且,產業升級越加速,越是勞動密集型的高端產業,分工越細緻,吸納的所謂「低端」勞動就越多。
盧布說,外賣就是一個具體例子。隨著產業升級,技術開發群體的工作越來越忙,他們沒時間做飯了,只能下館子吃飯,對廚師、服務員等工種的需求就越來越大。到了近兩年,都市白領們已經忙到去飯店慢慢吃一餐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外賣行業就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因此不僅需要廚師、服務員,還需要大量外賣員,電動車售賣員、維修員。
高端產業難孤立存在 無人是多餘
一個沒有早點攤、沒有清潔工、沒有外賣員的北京?沒有「低端」人口,生活根本「高端」不起來。(AFP)
有人說人工智慧或許能解決問題。但在具體操作過程中也不盡然,如「雙十一」之後快遞數量暴增,人工智慧可以在快遞大規模輸出地分揀、輸送,卻輸在了「最後一公里」,從中轉站到收貨人手上,需要快遞員辨認字跡、送貨上門。越是一線、越是直接面對使用者,越需要人力而不是機器。
上海交大教授陸銘根據美國政府統計資料測算,每一個高科技職業就要配備五個其他行業的崗位,其中三個是消費型服務業,如售貨員和餐館服務員。高科技產業不可能孤立存在,運作本身就依賴於更多的低級產業。
越是大城市,需要越多的基礎服務業人員(即「低端就業人口」)。這是避也避不開的事實。你能想像一個沒有早點攤、沒有清潔工、沒有外賣員的北京嗎?沒有「低端」人口,生活根本「高端」不起來。
《中國新聞周刊》作者袁曉彬發文〈大城市離不開「低端產業」〉稱:把城市擁堵和霧霾產生歸結於外來人口和低端產業是一種錯誤的思維定式。近些年來,中國在產業發展問題上一直存在一些誤區,例如在刻意發展高端產業的同時,往往輕視勞動密集型產業。實際上,雖然生產技術或手段可以有先進落後之別,但產業本身沒有也不應該有好壞之分。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也並不妨礙發展技術密集型產業。
文章列舉了紐約、東京等同是國際化大城市的做法,它們在規模人口達到700萬至800萬以後,並未採取清理低端產業的方式來優化城市管理空間。根據《2009年東京都統計年鑒》的資料顯示,東京高端服務業和低端服務業產值比重分別為60.2%和24.7%,而低端服務業就業比重達73.6%;根據美國經濟分析局統計顯示,2009年,紐約的高端服務業和低端服務業產值比重分別為52.7%和38.4%,低端服務業就業比重達到67.4%。《2011年中國統計年鑒》也顯示,北京市低端服務業占城市份額53.5%。
袁曉彬說,低端生產和服務領域的勞動者永遠是城市的合理組成部分。「一刀切」式的清理低端產業,並不會解決城市管理上的失控和建設上的失誤,「以堵為主」的強力打壓,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排擠低端業態的決策存在一個理想化誤區,認為城市裡都是高端人才最好。但一個城市人口結構是由其綜合水準決定的,硬是把管理層和被管理層分開,將大大增加管理成本。
甚至黨媒《人民日報》早在2010年10月19日也表示:「城市排斥低端勞動力,沒人是多餘的。」
專家:高低端標籤將致負面影響
對北京兩個月來因驅趕低端人口造成的亂象,華府中國問題專家石藏山指出:社會分工本是高度細化的產物,沒有高中低端一說,在中國農村,農民生活基本靠自己;但大城市的生活,則會因需求不同,依賴於多種服務行業的支援,人為的將行業功能加上高中低端標籤,抬高一部分,歧視另一部分,無疑是中共拍腦門決策的產物,必將對中國經濟造成重大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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