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疫苗案延燒 民眾挖出「蒙面五毛」

山東「問題疫苗」事件觸動大部分的中國人，民憤到了沸點。（Getty Images）

山東「問題疫苗」事件觸動了大部分的中國人， 就連一些平日裡不太關注時政的藝人，也加入到質疑、聲討的隊伍中來。 有評論認為，當一個國家的某個公共事件， 觸發了半個娛樂圈的明星一起出來齊聲抗議時， 說明事態已十分嚴重，民憤到了沸點。

文 _ 郭惠

網民以習講話質疑中共不夠格執政

「問題疫苗」在大陸網路炸鍋後，有網民將2014年陸媒報導的習近平講話再次翻出。該文標題為「習近平：食品安全長期做不好會被質疑執政不夠格」。

在大陸體制中，食品與藥品同屬中共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管轄。網民目前有針對性地翻出的習近平的講話，意味深長。

習近平2013年12月23日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曾講道：「食品安全社會關注度高，輿論燃點低，一旦出問題，很容易引起公眾恐慌，甚至釀成群體性事件。毒奶粉、地溝油、假羊肉、鎘大米、毒生薑、染色臍橙等事件，都引起了群眾憤慨。」

習近平說：「三鹿奶粉事件的負面影響至今還沒有消除，老百姓還是談國產奶粉色變，出國出境四處採購嬰幼兒奶粉，弄得一些地方對中國人限購。」

中國大陸爆發毒奶粉事件後，大陸人紛紛到海外搶購奶粉，澳洲超市不得不祭出每人限購奶粉告示。（AFP）

習近平當時還表示，中共「在中國執政，要是連個食品安全都做不好，還長期做不好的話，有人就會提出夠不夠格的問題」。

此時，網民將該講話再次翻出，指向中共執政合法性問題，目的已非常清楚。

不過，網路上有關「問題疫苗」的討論，在事件大爆發後的幾天中卻引發多起口水仗。有人甚至挖出「蒙面」五毛，認為這種五毛平時在不痛不癢的問題上代表公眾批評當局，在危機和醜聞嚴重的時候，又替官說話，糊弄公眾。

有評論認為，從疫苗事件中也可以看出，這次只要是為中共站臺的，幾乎都被民眾抗議言論所淹沒。中國百姓對中共已經絕望。

「和菜頭」一度轉移疫苗事件焦點

3月25日，財新記者郭現中的深入報導《疫苗之殤》正不斷刷屏時，「和菜頭」在微信發文〈每一個文盲都喜歡用「殤」字〉突然扭轉了輿論的焦點。（Getty Images）

3月25日，財新記者郭現中於2103的深入報導《疫苗之殤》正不斷刷屏，這時一個名叫「和菜頭」的網路作家在微信發文〈每一個文盲都喜歡用「殤」字〉突然扭轉了輿論的焦點。

「和菜頭」在文中曬了一張網民的學歷結構圖，圖表顯示近年上網的用戶裡初高中技校占大多數，利用圖表分析稱網民學歷低，受害者過分恐慌、認知膚淺，容易被網路點擊所利用。並強調三點：一、出問題的是二類疫苗，不是一類疫苗。二、是非法疫苗，不是有毒疫苗。三、問題出在疫苗沒有冷鏈保藏，造成疫苗可能失效。

他諷刺那些稱疫苗之禍為「殤」的言論，「所有文盲都喜歡亂用這個字，只是因為它看起來比『傷』字更上檔次一點。」

「和菜頭」的言論引發網民激烈爭論，使得「問題疫苗」事件的焦點一度轉移。

3月25日，網路評論人士許億撰文說，一群人在茫然不知的情況下服毒已久，一朝真相大白，眾人惶恐不安的時候，這時候跑出一個聰明人大喊，你們不要慌，不要慌。問怎麼能不慌。此人慢道：此毒非報導中那麼毒。其次相信報導的人普遍學歷很低。最後。這個毒字，在這裡用的不妥。

自由撰稿人駁「和菜頭」

同一天（3月25日），自由撰稿人「王五四」針對「和菜頭」的言論發文〈給我來一針免於恐懼的疫苗〉譏諷道：「和菜頭老師當然不會那麼膚淺，他不是在討論殤字用法，而是在關心民眾，他認為有不良勢力試圖操控公眾的認知，讓公眾產生恐慌。」

王五四提出自己的看法：「每一次惡性公共事件來臨時，民眾都會恐慌，為權力的反覆無常恐慌。羅斯福說，人類有免於恐懼的自由，我目前沒有這個自由，有免於恐懼的疫苗嗎？給我來一針。」

「和菜頭」很快發文回應，題為〈王五四——我是你爸爸〉。

「和菜頭」直接向公眾挑釁激起更多批評的聲浪。但隨之奇怪的事發生了，一天過後，所有的批評文章都被微信刪除，而唯有「和菜頭」的幾篇文章獨存。

傳媒學者分析「蒙面」五毛的存在

面具給人以錯覺，使人很難知曉隱藏其背後的真實嘴臉，而中共五毛中的極品可謂「蒙面」五毛了。（大紀元資料室）

3月28日，香港東網發表北京傳媒學者喬木的評論文章〈和蒙面五毛的不對稱網路戰〉。喬木表示，微信公號，一天只能發送一次文章，即使是騰訊員工和自營的帳號，也受限於此，只有《人民日報》等極少數有背景的帳號，可以一天多次發送。而「和菜頭」的帳號，有和黨報一樣的待遇。

喬木解釋道：「中國網路有一種人，或明或暗為官方說話，為其錯誤辯解，指摘要求真相和權利的民眾。最早發一帖可得五毛，所以把這一類人叫五毛。最近在波及24個省市的疫苗事件中，又領教了五毛的神祕。

「儘管官媒通報事件，安撫公眾，但全部真實情況、潛在的危害、監管方的責任，由於官方和媒體的公信力問題，引發網路輿論的熱議。在這當中，公眾難免恐慌、質疑，要求問責，成為主流的聲音。」

文章還有趣地比喻，「網路上的職業五毛，比如領餉的網評員，為了生計，可以理解。還有自乾五（自帶乾糧的五毛），不為錢，認識不同，也能理解。是不是還有一種蒙面五毛，平時在不痛不癢的問題上代表公眾批評當局，贏得萬眾歡呼。在危機和醜聞嚴重的時候，又尋找藉口，替官說話，糊弄公眾。

「普通網民發帖受限制，經常被屏蔽、刪除、禁言、銷號，還要實名。蒙面五毛則享有某種網路特權。」

〈疫苗風波這麼亂 你看懂了嗎？〉一文說，不管這一次失焦背後是否有操縱，失焦的後果是顯而易見的，它給正在承受輿論壓力的疫苗供應及監管鏈條減除了極大的壓力。轉移焦點則等於驅散公眾。

「專家」為中共站臺被轟

除了「蒙面」五毛試圖轉移焦點外，還有媒體找了一位中國科學院院士、英國牛津大學博士、中國疾控中心副主任高福，出來對公眾進行疫苗知識的「科普」。

3月25日，資深時事評論人楊彼得在其〈失效疫苗無害論〉的文章中說：「高福的核心觀點是：假如疫苗失效了，它並不是往裡面加了毒品、壞東西，它是沒在冷藏條件下存放，就等於說是打了疫苗也不管用，但絕對不會引發副反應。」

楊彼得反駁道：高福雖然是中科院院士，應當具備有關疫苗的權威知識，但他的邏輯思維能力是有問題的。他之所謂失效疫苗不會引發副反應，是以疫苗是正規疫苗為前提的。但山東龐某母女是在緩刑期間進行非法疫苗批發，涉嫌嚴重犯罪，其買賣的疫苗是不是正規疫苗本身就沒個譜。這對失去底線的母女，未必會在經營的疫苗品種方面設置底線，絕對不經營假疫苗。

楊彼得最後表示，這樣的中科院院士、牛津大學博士不是在科普，而是在替政府監管失職開脫。

WHO為中共站臺 遭民眾質疑

世界衛生組織（簡稱WHO）駐華代表處分別於3月22日、24日、28日三次發表聲明，大意都是稱「疫苗應該正確儲存和管理……但必須注意的是，不正確儲存或過期的疫苗幾乎不會引起毒性反應，因此在本事件中，疫苗安全風險可能非常低。」

世界衛生組織（WHO）駐華代表處三次發表聲明宣稱此次大陸問題疫苗事件安全風險低，引人質問WHO是誰？為WHO說話？圖為中共扶植的世衛總幹事陳馮富珍。（AFP）

出人意外的是，WHO發表聲明的網站卻被大陸民眾認為是「山寨」的，WHO駐華代表處還不得不出面澄清，這個聲明確有其事。

3月30日，文化觀察人士傅桓的文章〈WHO在疫苗風波中扮演不光彩角色〉說：「官方對疫苗事件的立場不是回應民眾的訴求，不是從呼應責任感出發的，而是站在了情緒維穩與行政脫責的立場上。在這種情況下，世界衛生組織這個聲明就被當作了權威來源，加入到了強行撫慰社會的大合唱中。民眾質疑這個聲明，其實是憤懣於WHO在此事中承擔的粉飾作用。

「從出現的時機與實際起到的作用看，世界衛生組織的聲明都不是獨立的，它在民眾最需要政府搞清楚六年來失效疫苗的流向時出現，引導民眾討論疫苗的有效性，極大地轉移了輿論焦點。」

文章分析說：「五六年間，在經受了數次問題疫苗風波後，只要是對國情稍有認知的，都不會否認問題疫苗不只是科學問題，會清醒地判斷這是操縱、欺騙與腐敗的必然結果。監察失守，問責消失，既得利益糾纏不休，問題疫苗有著體制化的缺陷，而WHO毅然決然地匯入建制化的成因。」

傅桓最後質問道：但正像疫苗風波中人們對WHO聲明所起的疑心，聲明不等於清白，質疑不等於誤會，興許可以捫心自問：WHO是誰？為WHO說話？

〈疫苗風波這麼亂 你看懂了嗎？〉一文中也提到：輿論失焦的當口，世衛組織發表失效疫苗無害論，如果從技術分析上而言無可指責，但若從現實情況（事實匱乏、接種者統計不清等）看則顯得相當糟糕，是一份加重輿論失焦的機構聲明。

後經輿論分析，出面為中共失責站臺的WHO發聲者，是與大陸官方有深遠關係的籍貫廣東順德，生於香港，現任WHO總幹事的陳馮富珍。2006年7月，中共政府宣布推薦陳馮富珍角逐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一職，之後獲得成功。

共青團官員替中共站臺 遭人肉搜索

一名共青團官員也因為替中共站臺而遭到「人肉搜索」，最終刪掉其所有微博。

事件的起因是，公知賀衛方因為在微博轉載外國人對「問題疫苗」事件的評論視頻，遭到共青團中央網路影視中心副主任藺姓女子（網名為「小藺」）的批評，指賀衛方等是「助紂為虐」，並直接爆粗「……請滾回去滾出去」。賀衛方隨後在微博上反擊，指其把揭露疫苗黑幕定性為「攻擊中國」是「不識好歹」，並稱「真正助紂為虐的正是你這種三流官僚」。

隨後，網民開始「人肉搜索」藺姓女子過去的微博，有人指不但她的兒子在加拿大留學，連她的外甥和外甥女都在加拿大，抨擊她「人前反西方，人後託孤西方，太分裂」。

因為網民憤怒洶湧，「小藺」很快就刪除了其所有微博內容。

問題疫苗事件焦點：中共監管缺失

3月26日，獨立評論人莫之許發表評論文章表示，實際上，在過往的歷次公共事件中，基本都是這幾派的交鋒，劇目大體是五毛和公知對唱，然後科普派或理性派作逍遙狀，這次的特點在於，以前的逍遙派，這次卻成為了主要的火力點，「和菜頭」遭受到了最大的火力……

問題疫苗和毒奶粉一樣，都是這個體制的產物：不可問責的政府。（AFP）

問題疫苗和毒奶粉一樣，都是這個體制的產物：不可問責的政府、沒有獨立的媒體，沒有公民社會的力量，等等，共同造成了這種現象一再出現，而所謂解決之道，當然也就是建立一個能滿足上訴要求的憲政民主體制。

莫之許認為，沒有憲政民主體制，當然就不會有可問責的政府。他在文章中舉例說，「不信，且看看在當前體制下，問責的代價如下：2008年三鹿毒奶粉事件中，問責的當事人趙連海，最後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為其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盟許志永，後因推動新公民運動，被判處四年有期徒刑，郭玉閃也在2014年被拘押，近一年後才放出；2008年汶川大地震後，譚作人問責地震災區學校，最終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據鳳凰衛視報導，在山西省疾控中心的職工陳濤安看來，如果幾年前嚴格查處了山西疫苗亂象，山東5.7億的非法疫苗案件從很大程度上便可避免。

3月29日，時評人老徐撰文分析說，從這次相關部門對於「問題疫苗」事件的應對看，效果並不理想，事倍功半，具體表現在幾個方面：第一，好幾百號人，在大半個中國神不知鬼不覺地非法經營疫苗6年多，山東省偵破此案也有近一年時間了，事件才被媒體曝光，表明相關部門的應對嚴重滯後。出了問題千方百計捂住，實在捂不住了才勉強地一點一點把真情吐出來，這是很多政府部門應對突發事件的一貫做法；

第二，事件披露後，沒有人為此道歉，沒有人為此擔責，官方媒體一邊倒地呼籲老百姓不要恐慌，搬出許多專家，甚至把世衛組織搬出來，強調失效疫苗基本合格、無害；

第三，食藥監局官員聲稱「中國疫苗監管體系達到世界先進水準」，國產疫苗質量可比肩國際水準，有些指標甚至優於國際標準；

第四，有官方背景的自媒體人在微博、微信等平臺上遙相呼應，拚命為「問題疫苗」洗地，激起網民公憤。

文章質疑，既然中國疫苗監管達到世界先進水準，那麼這次涉嫌違法的企業和個人為什麼那麼多？地區為什麼那麼廣？時間跨度為什麼那麼長？各級監管部門及其監管人員幹什麼去了？是明知不查還是放任自流，是不作為還是涉及貪腐？

獨立評論員海森崴在〈請原諒大陸孩子來搶你的疫苗〉一文中說，如此龐大的非法經營疫苗案，究竟涉及多少監管部門的人員，究竟有多少人昧著良心收黑錢？當局必須給人民一個徹底交代，不能再像三聚氰胺毒奶粉那樣……

如此龐大的非法經營疫苗案，究竟涉及多少監管部門的人員，究竟有多少人昧著良心收黑錢？（Getty Images）

網民「還是統總大」則表示：當一個政府可以去屠殺自己的國民，你怎麼還能指望他會執政為民？他的繼承人如何變化著方式無非都是欺騙從而維持統治。如果因為殺害的不是你的親人就保持沉默，那麼接下來毒奶粉，假疫苗，醫療垃圾做餐具，殺人取臟去賣錢，你都要去面對。不要以為今天還沒有涉及到你，下一個倒楣的也許就是你。

時事評論員李林一認為，這次疫苗事件中有一個現象前所未有，就是只要為中共站臺的，無論是官員，還是所謂專家、五毛，甚至WHO的人員，幾乎都被民眾的抗議言論所淹沒。

李林一說，中國百姓對中共已經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