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客輪翻沉 數百人失蹤舉國悲痛

當地時間4月17日晚，韓國民眾舉行集會，為在歲月號海難中失蹤的乘客祈福。（AFP）

韓國客船「歲月號」4月16日翻沉，事故已造成58人遇難，247人下落不明，救援行動仍持續。韓人取消各類慶典，舉國上下籠罩悲痛之中。

文 _ 孫芸

4月16日早上8點多，韓國一艘載有475人的客船「歲月號」在該國西南部海域翻沉。韓「安全本部」表示，到上午11時，客輪已完全沉沒。救援工作還在進行中。沉船第二天已知失蹤者中有兩位中國人。截至北京時間4月18日凌晨，事故已確認造成58人遇難，179人獲救，247人下落不明。

韓國總統朴槿惠16日徹夜未眠，指示有關部門緊急救援。韓國各地原定的各類慶典也接連被取消，舉國上下籠罩在悲痛之中。

客輪為何突然沉沒

對於事故原因，綜合媒體報導，目前有幾種可能，比較明確的訊息是客輪在航行途中以較快的速度改變了航向，同時亦不能排除船舶舵機失靈，導致船體失控。更具體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這艘客輪在快速改變航向過程中，船上裝載的180輛車輛和1157噸貨物一度移位導致船體傾斜，船體失去重心後迅速傾斜沉沒。這是韓國海警搜查本部經過對船長和船員調查後得出的初步結論。

據獲救乘客描述，當時聽到巨大聲響後船體隨即開始出現傾斜，因此有船內爆炸、遭遇水雷的猜測。不過警方認為，獲救乘客聽到的「巨大聲響」可能是貨物撞到船體時發出的碰撞聲。

「歲月號」是菜鳥女船員駕駛

韓國《朝鮮日報》4月18日消息指稱，16日沉沒的「歲月號」渡輪事發時並非由代理船長掌舵，而是由一名26歲的菜鳥女船員駕駛！

報導引述警方的話說，「歲月號」的船長是現年47歲，具有一級航海員資格的申船長，事發當天休息，由現年69歲的李俊錫代班。李俊錫擁有二級航海員資格。

但事發當天早上8點以後，掌舵的換成了進公司只有4個月的26歲菜鳥船員：朴姓女子，她只有三級航海員資格。

報導說，如果船隻是在安全海域行駛，三級航海員資格的船員可以駕駛渡輪，但出事海域為危險區域，按規定必須由船長指揮。警方調查確定：海難發生時，朴女在駕船，李俊錫在駕駛艙外休息，李俊錫為嚴重失職。

船長李俊錫（音）接受刑事調查

韓國YTN電視台報導，當天下午，失事客輪的代理船長，包括客輪負責人在內的九名船員已被警方帶走調查。

現年69歲的船長李俊錫（音）正接受刑事調查。（AFP）

韓國海洋警察廳官員17日說，船長李俊錫（音）正接受刑事調查。一些未經證實的報導稱，他是船開始下沉時第一批逃生的人之一。韓國媒體報導，他可能面臨過失致死罪和違反規範船員行為的《船員法》等指控。

一名獲救船員證實，客輪遭遇險情後，船長只是要求乘客穿上救生衣，待在原地，大約30分鐘後才下令疏散。一些逃生人員、失蹤乘客家人和媒體認定，白白浪費這寶貴的半小時，可能致使許多乘客失去逃生機會。

電視畫面顯示，李俊錫穿著一件灰色連帽夾克衫，駝著背，低頭坐著。調查開始前，周圍媒體記者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棄船、什麼時候棄船等問題，他沒有回答，只是說，「我實在對不起乘客和失蹤者的家人」，「無顏面對」他們，「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海警調查人員隨後把媒體記者請出辦公室。

現年59歲的舵手吳永錫（音）說，客輪遇險後，船長並沒有立即下令疏散，而是在船橋同大副、二副等高級船員竭力設法使開始傾斜的船身恢復平衡，同時發出遇險信號，這時船身傾斜超過五度，理論上可以恢復平衡。

但船身沒能恢復平衡，船長下令再試一次，依然沒能奏效。一名船員試圖接近一艘救生艇，但跌倒在地，促使一名大副建議疏散所有乘客。船長同意並下令疏散。吳永錫說，當時船橋上一片混亂，他不記得疏散命令是否通過廣播系統傳達。而這時，船身傾斜的角度已經使船員無法進入客艙，「我們一步也挪不動。傾斜得太厲害了。」

眾多乘客為何未能逃生

海警人士認為，事故發生後，船體短時間內迅速發生傾斜，很多被困在樓下商店、餐廳和娛樂場所的乘客恐怕很難逃生。而事故發生時是8點多鐘，估計一些人仍在睡夢之中。

海警人士認為，事故發生後，船體短時間內迅速發生傾斜，很多被困在樓下商店、餐廳和娛樂場所的乘客恐怕很難逃生。（AFP）

另外，出事客輪高達數層，船內結構複雜，倉促間很難找到逃生通道，可能也是導致眾多人員未能脫困的一大原因。還有獲救乘客說，事故發生後船艙內斷電，很多門無法開啟。

不過，越來越多訊息證實，另一個影響乘客逃生的重要原因，是船長的判斷失誤。許多獲救乘客稱，在事故發生時，廣播要求大家在原地等待，隨後船體迅速傾斜，很多人已無法逃生。

能成為乘客生存保障的，還有救生設備。根據國際海事組織的規定，客船配備的救生設備要達到載員兩倍，也就是一艘載員900人的客輪，救生設備要有1800件，分別放置於船兩側。如果左右兩舷有一側出現問題，另一側還可以使用。韓國作為中等發達國家，客船救生設備不會太差，

然而，客輪上46艘救生艇只用了一艘。韓國聯合電視新聞台（YTN）報導，船上有46艘救生艇，但船難發生時只使用了一艘。另一家電視台的畫面顯示，沉船上至少還有12個白色附有救生艇的生存艙，可以救人的工具卻沒用上，只會增加家屬的憤怒與絕望。

心急如焚的家屬16日抵達沉船地點附近的珍島等待消息，官員向家屬報告時，一名家屬情緒激動，對官員打了一巴掌，還欲揮拳。也有家屬直接往韓國總理鄭烘原的頭部丟擲水瓶，當場水花四濺，旁邊的隨扈加強戒備，防止事件重演。

船上學生心碎短訊曝光

中央社報導，「歲月號」翻覆沉沒，船上學生傳出揪心簡訊充滿恐懼、絕望與對家人的愛。

男學生申泳鎮（音譯）在簡訊中告訴媽媽：「媽，我愛你，以後可能沒有辦法再這麼說了。」申泳鎮母親回傳，「我也愛你，兒子」，而她當時並不清楚客輪正迅速沉沒，她的兒子正在生死之間掙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這段母子對話有個圓滿結局，申泳鎮已獲救。

16歲的金雄基（音譯）拚命傳簡訊向哥哥求救說：「我的房間傾斜了約45度，手機功能也出了問題。」金雄基的哥哥為安撫弟弟而回道，他相信救難人員正在路上。他說：「不要驚慌，照著指示做就好。」金雄基至今下落不明。

18歲女學生傳簡訊告訴父親：「爸，別擔心，我穿上了救生衣，和其他女同學在一起，我們還在走廊上。」女學生的父親心急如焚，在簡訊中要女兒設法逃生，但似乎為時已晚。她在最後一則簡訊中說：「爸，我沒辦法，船太傾斜了，走廊擠滿了人。」

一名母親回想和兒子的通話：「他告訴我，船往一邊傾斜，他什麼都看不到了。他說，『我還沒穿上救生衣』，然後通話就斷了。」

韓國《中央日報》報導船上若干學生在聊天室的對話內容。其中一人留言說：「嘿，夥伴們，我們一定要活著見面。」另一人說：「我愛你們大家。」這些學生是否獲救，還不清楚。

失蹤乘客生還幾率多大？

事發海域的水深約為37米，浪高為0.5米，水溫為11.7攝氏度。搜救海域水下能見度僅為20厘米，流速達到每小時8公里，使得搜救工作困難重重。

儘管隨著海水溫度驟降，不僅搜救工作受到限制，被困人員在水中的生存幾率也將大幅下降。失蹤者的家屬仍然不放棄希望，希望出現奇蹟。（AFP）

韓國海難搜救隊的專家告訴媒體，通常在海水為10攝氏度的情況下，人可以在水中堅持一至兩小時，但隨著海水溫度驟降，不僅搜救工作受到限制，被困人員在水中的生存機率也將大幅下降。

沉船後，多數失蹤人員可能依舊被困在船艙內。一名海上搜救專家說，理論上船沉沒後船上仍可能有密閉空間供人存活。但水下溫度低，空氣也少，所以人存活時間一般很短。如時隔幾個小時之後再進入船艙搜救，基本難以發現倖存者。

一般來說，船隻遇險時如果沉沒很快，跳海相對生還可能性大一些。如果沉沒不那麼快，往往是留在船上的乘客堅持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