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和美國寶寶軍團的對比

對比中國和美國的網上支付，會發現兩國的「寶寶軍團」可能命運不同。圖為美國「貝寶」（PayPal）共同奠基人及前CEO彼得‧希爾2011年10月在華盛頓DC演講。（Getty Images）

從互聯網誕生、電子商務興起之日起，網上支付就成為一個決定了電子商務能否成功的關鍵。目前，世界範圍內，電子商務都已經滲透到了幾乎所有的商品和交換。而陷入困境的中國經濟和金融，在錢荒、地方債、通貨膨脹、產能過剩、和房地產泡沫同時衝擊的時刻，突然又出現了一個讓當局和民眾都措手不及、喜憂參半的電子支付——「寶寶軍團」。這個軍團的未來走向和生死存亡，可能與中國經濟的下一步息息相關；而梳理中美寶寶軍團的發展歷程，也有現實的意義。

美國最主要的網上支付工具之一是「PayPal」（貝寶），它是1998年6月在美國加州帕洛-阿托（Palo Alto）市誕生的，作為用支票或匯票的一個支付替代品，從服務eBay（電子灣）的拍賣客戶做起。現在，「貝寶」為eBay所擁有，被eBay全資收購，2012年的營收是56億美元。除了美國，貝寶還在印度、愛爾蘭、德國和以色列運行，在歐盟甚至成為實際運作的銀行。

美國的其他網上支付工具以前還有eBay的子公司Billpoint，花旗銀行的C2it，雅虎的PayDirect，谷歌的Checkout，和西聯的BidPay。但後來這些公司都不敵貝寶，被一個個的淘汰了。貝寶現在的競爭者只有Wirecard和Moneybookers。所以，嚴格的說，美國沒有「寶寶軍團」，而是貝寶（PayPal）一花獨放、獨領風騷。

美國寶的便利流通性高

2008年，貝寶收購了給網上購物者以信用額度的網上支付公司Bill Me Later。從2011年開始，貝寶從網上向網下（離線）移動，使得顧客可以在普通的商店裡也能夠用貝寶支付。如今，貝寶每年經手的付款總額高達1450億美元，遍及21個國家，有兩億客戶，包括一億活躍用戶，可以處理世界上的26種貨幣，包括面對中國客戶的人民幣和新臺幣。

從日本到臺灣，貝寶因為涉及銀行類的業務，因而被要求付出一定的費用。其他許多國家也要求當地的貝寶必須遵循銀行業的條例。但貝寶的共同奠基人及前CEO彼得‧希爾（Peter Thiel）說，貝寶不是一家銀行，因為貝寶不涉及所謂的「銀行保證金」行為。因為在貝寶，收到但還沒有支付的資金，是放在一個掙利息的支票帳戶裡的。在美國，貝寶也確實不是做為一個銀行存在，它只是一個金錢的傳輸者（transmitter），由各州來批准。它也不被監管機構當銀行來看待，儘管貝寶也受到一些金融業規章的制約。

在歐洲，歐洲貝寶（PayPal Europe）擁有盧森堡的銀行執照，所以可以在整個歐盟運作其銀行業務。在澳大利亞，貝寶則是被認定為是一個接受存款的金融機構，也因此必須接受銀行法的規範。

在美國，人們喜歡用貝寶購物，是因為人們一旦用貝寶在網上購物，消費者會有權利在45天之內，如果沒有接收到物品，或者接收到的物品與原來的描述不符，可以進行申訴。如果人們使用信用卡付款，人們還可以從信用卡公司得到退款。

在互聯網商業領域，中國互聯網商家基本上是緊跟美國的步伐，亦步亦趨，跟的很緊。真正中國自己的獨創產品，還沒看到端倪。但中國特色的因素，卻非常明顯。美國有臉書和推特，中國禁止臉書和推特，但發展出了微博和微信，也算一種補償。美國「PayPal」（貝寶）1998年創立，中國「支付寶」（Alipay）成立於2004年，是由阿里巴巴集團創辦的第三方網上支付平臺，最初是為了解決淘寶網路交易安全所設。引起中國網路金融大地震的，是「支付寶」旗下的「餘額寶」。

中國寶對國有銀行的威脅

「餘額寶」屬於互聯網理財銀行，是2013年6月由阿里巴巴支付寶上線的存款業務。通過「餘額寶」，用戶存留在支付寶的資金能夠拿到「利息」，而且和銀行活期存款相比，利息比銀行活期高出近十倍。因為這額外的利息，問題就產生了，餘額寶吸引了大量的用戶。餘額寶上線不到6天，用戶數就突破了100萬，而目前餘額寶的用戶總數，已超過A股股民的人數，接近8000萬，涉及資金數百億元人民幣，極大的衝擊了中國的銀行業。

儘管餘額寶項下的資金不是存款，而是用於購買貨幣基金，亦即它是一種投資，自然也不受存款保險的保護。但中國民眾還是迅速的意識到，餘額寶在利用穩定並且持續增長的用戶基數，和無孔不入的便捷支付方式，專門掙「銀行看不起的小錢」。人們也都大膽而樂觀的預測「金融界要地震了」，「應該讓很多銀行行長感到壓力山大」。對於餘額寶，中國證監會目前不表示反對，但會試圖構建有效的監管體系。

類似於餘額寶、共同構成「寶寶軍團」的，還有華夏基金旗下活期通推出的「微理財」。後者的背後撐腰者，是中國第二大在線支付平臺「財付通。」騰訊公司也在進軍互聯網金融。

在美國，貝寶雖然發展迅速，但遠遠構不成對銀行的實質性威脅，因為美國的銀行業是高度開放、高度競爭的。但在中國，因為銀行業的壟斷和獨占性，異軍突起的寶寶軍團，通過吸取大量存款和用戶，立即構成了對國有銀行的威脅。而這個威脅，其實也是對中共的統治、中共的經濟控制，和中共的經濟命脈的威脅。所以，人們看到，在中國寶寶軍團發起攻擊的同時，中國人民銀行為互聯網金融潑了一頭冷水，央行支付結算司下發文件，要求支付寶、財付通等第三方支付機構立即暫停線下二維碼支付業務和虛擬信用卡有關的業務。由此，人們也開始再次省思中共的中央銀行，它究竟是在保護中國的消費者，還是在保護中共的既得利益者？

從夾縫中生長出來的中國金融寶寶軍團，還真是一個商業實體上的「寶寶」，尚未真正能夠立足。這樣一個類似銀行的金融機構，一個在中共銀行鬧錢荒之際搶存款的另類，會不會被中共所扼殺呢？那要看它們下一步會怎麼發展。它們會讓中共權貴和既得利益集團也分一杯羹嗎？如果能夠利益均霑，中共可能會放他們一馬。但其存在，卻依然是中國國有的、傳統的銀行的對手和敵人。也就是說，不管怎樣，它們都是對中共現有金融體系的一個強有力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