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為了因應少子化、老年化對日本社會的衝擊，已經著手修正對外國人發放居留權的政策，從之前的嚴格轉向柔性，甚至鳩山首相還表示日本將朝允許外國人參政的方向努力。是否外國人將替日本注入新的活力，成為關注的話題。

文 ◎ 洪一夫

最近，日本先後向曾被要求離境的兩個中國人家庭共五人發放了居留簽證，這種做法實屬罕見。十月九日，新首相鳩山由紀夫在訪問韓國時表示，日本將朝著允許外國人參政的方向努力。這種說法引起了日本國內的很大爭議。這些事件，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日本民主黨政府對外國人將實行柔性化的政策。

敗訴後 華人重獲居留許可

日本法務大臣千葉景子九日向居住在奈良縣的一對中國姐妹發放了特別居留許可。兩姐妹早年與其父母以「戰爭遺孤」的子孫身份來到日本，後被取消居留資格並被命令離境。姐妹兩人曾提起訴訟，要求撤銷離境命令，但在最高法院敗訴。據介紹，二十一歲的姐姐就讀奈良市的帝塚山大學一年級，名叫北浦加奈（原名焦春柳），十九歲的妹妹北浦陽子（原名焦春陽）就讀於大阪經濟法科大學一年級。

一九九七年，兩姊妹隨家人從中國黑龍江省來到日本，其母自稱是「長崎縣出身的中國戰爭遺孤的四女兒」。但在日本政府追查下有造假成分，最後大阪入國管理局以「與日本人無血緣關係」為由，取消了一家人的居留資格，並於二零零三年九月命令其離境，兩姊妹的父親也被拘留。雖然全家於二零零三年十二月向當地法院要求撤銷離境命令，但一審、二審均敗訴。其父母只好帶著在日本出生的三女兒返回中國。

當時就讀高中的兩姊妹則被允許留在日本繼續上訴，但二零零六年最高法院仍判決原告敗訴。為免於被拘留，兩人一直維持「假釋中」狀態，但每月必須前往大阪入國管理局報到。政府這次的最新決定，令兩姊妹的心中大石終於落了地。

日式「人情」 中國母子重獲簽證

另一個特別居留許可案例是母子三人：四十四歲的母親塗輝和她十七歲的兒子唐揚東、八歲女兒唐一丹。母子三人居住在奈良縣的生駒市，唐揚東和唐一丹分別就讀於當地的中小學。母子三人因塗輝丈夫的居留資格沒有獲得更新，原本十月底將被遣返。就在此時，大阪入國管理局給母子三人續發了一年的簽證。

塗輝的丈夫一九九三年來日本留學，之後在日本私立大學做研究。塗輝本人一九九七年隻身持「家屬在留資格」簽證來日。第二年兒子也獲准來日，二零零一年女兒在日本出生。兩年前丈夫取得了「投資經營」簽證，開始經營食品。然而由於經濟不景氣，申請更新簽證時遭到拒絕，最後不得不於九月返回中國，也連帶了母子三人無法更新簽證。

獲准簽證後塗輝表示，「非常地高興，並向一直為孩子居留而擔心的老師們表示感謝。」該市的教委也曾做過「希望孩子能繼續（留日學習），希望政府給予寬大處理」的努力。申請在留資格時，家長希望政府考慮照顧他們的特殊情況——兒子目前就讀高中二年級，已經在日本居住了十年；女兒在日本出生，若回國生活，書寫、閱讀中文有困難。

法務大臣談對外國人的政策

日前，法務大臣千葉景子在記者會上針對難民、人權等問題，簡述了新一屆政府的施政方針。

關於設立侵犯人權救濟機關、實行《人權擁護法案》的問題，千葉景子表示將盡快做出安排。基於民主黨公約，原則上會在內閣制定有較高獨立性的法案，也將在各都道府縣設立地方人權委員會。

關於難民認定標準，千葉景子說，盡可能採用聯合國高等難民專員事務所（UNHCR）的標準，向「日本確實胸懷博大」這個方向努力。日本將接收這些難民，為國際社會做出貢獻。

關於非法居留者的問題，千葉景子表示：多年生活在日本，沒有犯罪紀錄，又一直努力工作，其家屬也將日本視為故鄉的非法居留者，日本政府是不會輕言讓他回國的。他們的力量也是組成日本社會的一部份。目前日本也存在少子化的問題，對於在日本各個地區做出貢獻的外國人，日本政府將實行柔性化的政策。

允許外國人參政引爭議

鳩山由紀夫首相九日訪問韓國、和李明博總統會談後對記者表示，將積極推動賦予在日具有永住權（相當於美國綠卡）的外國人地方參政權。日本民主黨幹事長小澤一郎上個月對李明博總統的兄弟也表達了對這個問題的贊同態度。新任外長岡田克也在去年五月組成了國會議員聯盟推進外國人參政一事。另外，日本的在野小黨公明黨也一直推動外國人參政。

不過，日本主流媒體都對外國人參政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日本最大媒體《讀賣新聞》十日發表社論，批評鳩山由紀夫關於外國人參政的想法違反日本憲法，稱這樣會給以後留下禍根。

日本民主黨內的保守派也反對外國人參政。一九九五年日本曾就外國人參政有過一場訴訟，最後日本最高法院判決外國人參政違憲。看來在保守的日本社會推動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參政權，會面臨長期的挑戰。

老齡社會需要外國新鮮血液

日本老年人占總人口的22.7％，再創新高。（AFP）

據日本總務省最新公布的人口統計數位顯示，日本六十五歲以上的高齡人口已達二千八百九十八萬，占總人口的22.7％，再創新高。

日本當前從小學到大學都處於缺少生源的狀態，由於學生不足而閉校的消息時有所聞。二零零八年四月時，日本近半數四年制私立大學招不夠學生。為了應對青少年嚴重不足的局面，日本政府提出了三十萬留學生計畫，預計到二零二零年達到目標。

根據日本入國管理局統計資料，中國留學生二零零五年為九萬零七百四十六人（在日外國留學生總數為十二萬九千八百七十三人），達到了高峰，其後逐漸減少。二零零七年為八萬五千九百零五人（留學生總數為十三萬兩千四百六十人），比零五年減少5％以上。其中重要原因是日本的簽證審查嚴格了。由於初審費用太高、申請需要的手續繁瑣、審批等待時間長，以及日本長期的經濟不景氣，日本在中國人心目中的期待遠不如以前了。不過即使這樣，外國留學生中中國人仍占六成以上，還是留學生的主力。日本要想實現三十萬留學生的計畫，如何吸引中國人將是關鍵。

日本橫濱中華街已經成為中國人在日本聚集的主要場所。（Getty Images）

日本現在對中國人留學的簽證審批已經有所鬆動，據中國媒體報導，今年四月的赴日留學簽證取得率增加了12.5％，申請人數也增加了20％。

同時，赴日研修（實習）的形式不斷得以擴展，以補充重勞力、護理和農漁林業工作的人手不足。從二零零三年的六萬四千八百一十七人，已上升到二零零七年的十萬二千人（中國人占近七成），增長了57％。不過研修（實習）制度有時間限制，到期必須回國，而且工資很低，因此受到廣泛批評。如何建立一個既合理又可以大量引進勞動力的制度，已經是日本社會不得不面對的課題。在日本民主黨執政期間，能否有質的突破，還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