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北京難堪的緬甸內戰

文 ◎ 王靜雯

為了貪圖緬甸的石油和礦產，二零零七年中共不顧國際輿論壓力，帶著十億美元大舉投資緬甸，暗中扶植緬甸軍政府。近日，隨著緬甸內戰愈演愈烈，中共竭力扶持緬共五十年、《中緬邊境條約》賣國求榮等內幕，一一曝光在陽光下。
　

鄧先生從緬甸的果敢地區逃到中國雲南邊陲的南傘鎮已經快二十天了。回憶出逃前的經歷，他說那根本不是兩軍交戰，「緬甸軍隊不加任何區分地向所有果敢人開槍。」住在南傘自己租借的房子裏，每天看著成千上萬的難民擠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聽到的都是緬軍如何見女人就強姦、見商舖就搶劫、見有槍的就殺等壞消息，儘管很想家，但他還是不敢回去。特別是九月一日聽說緬軍正在派遣更多兵力，鄧先生就更害怕了，擔心一場持久的內戰即將爆發。

湧入雲南省鎮康縣臨時難民營的果敢民眾。（AFP）

沒有國籍的緬甸漢人

　　果敢族自治區（Kokang），全名「緬甸撣邦第一特區「，位於緬甸聯邦與中國雲南省臨滄市鎮康縣的相鄰邊境，全區約二千七百平方公里，人口二十二萬。果敢是緬甸人對當地漢族人的稱呼，果敢語即是漢語。據史書記載，早在元朝時這裏就曾是中國的領地，清朝光緒年間被英國入侵後劃入英屬印度，後來獨立成緬甸。

果敢原本是中國領土，90％的果敢人都是中國漢族，大多數人只講中文，不會講緬甸文。圖為逃到雲南的果敢小難民。（AFP）

　　一九四九年之後在中共的大力扶植下，果敢成了緬甸共產黨的控制區，該區地方勢力一直和緬甸政府軍衝突不斷，直到一九八九年雙方停火談判後，才成為高度自治的第一特區，擁有軍隊並自行管理內部事務。

　　這裏的華人，名義上是緬甸人，但他們沒有緬甸國籍，在果敢使用的是人民幣，人們操著雲南方言交談，在學校裏主要學習的是中國教科書，電話號碼還是雲南區號，郵政、金融、通信、電力也基本來自中國境內。在緬甸，果敢人實際上是受到排斥和歧視的。

不斷燃起的戰火

　　就在台灣遭受風災的八月八日，緬甸軍隊以禁毒為由，向果敢調遣軍隊，與果敢特區政府主席彭家聲領導的果敢同盟軍形成對峙。一般認為，專制執政幾十年的緬甸軍政府此時主動挑起特區衝突，目標主要是盯著二零一零年的大選。這是二十年來緬甸首次舉行大選，假如能在邊境地區製造緊張局勢，緬甸政府可以藉機延遲大選，以確保軍方繼續掌權。也有人認為，軍政府是想在大選前徹底消滅地方武裝勢力，以鞏固其地位。

　　由於擔心戰火爆發，百姓紛紛開始向中國逃離。在果敢持槍是合法的，很多人家裏都有槍彈。八月十一日，果敢特區政府宣稱緬軍開始撤離，呼籲百姓返回果敢。但十一日晚上果敢國境線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外逃的華人隊列整整綿延九公里，很多人把首飾、手機、摩托車等商品、甚至店舖賤價賣了，跑到南傘，果敢首府老街很快就人去屋空、大門緊閉。

八月三十一日，因緬甸戰事逃離家園的難民聚集在中緬邊境雲南南傘鎮。（AFP）

　　八月二十四日，果敢同盟軍內部發生內鬥，彭家聲下野，特區政府網站、論壇關閉。二十四日，緬甸軍隊招安果敢軍隊的企圖被拒，雙方再次武力對峙。二十五日，一千多名政府軍乘坐多輛汽車進入老街，這促成更多華人向中國邊界逃離。

　　二十七日，果敢軍突襲緬軍，有二十多名緬軍被繳械。二十八日，雙方交戰激烈，一枚炮彈落到中國境內，造成一人死亡，數人受傷。不久三萬緬軍控制了果敢，並向佤邦等其他幾個特區發起攻擊。二十九日，至少七百名果敢軍人退入中國，並將武器繳納給當地政府後成為被安置難民。與此同時，緬甸民族民主同盟軍也放棄了抵抗，二千餘名官兵先後撤入雲南一側的南傘鎮和清水河。

九月三日佤邦政府發布消息指，緬甸軍計畫在邊境增兵十萬。（AFP）

　　至此，喧鬧了三個星期的「果敢八．八」事件和持續了三天二夜的「果敢戰鬥」基本結束。就在緬甸局勢趨於平緩之際，九月一日又傳來消息，緬甸政府軍正部署大量軍隊從緬甸鼎東方向向佤邦進發，其中包括二十餘輛坦克。九月三日有消息說，政府軍計畫在邊境增兵十萬，緬甸總理頂盛上將率領幾位上將級高官飛抵果敢，策畫下一波針對少數民族的軍事行動。未來局勢如何演變，如今還充滿變數。
　

緬甸戰事未來局勢如何演變，仍充滿變數。（AFP）

中共竭力扶持緬共

　　半個多世紀以來，緬甸內部軍閥混戰，其中北部以漢人為主的緬甸共產黨的武裝割據力量，一直是緬甸軍政府的眼中釘。在其鼎盛時期，緬共控制了近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百五十多萬人口，武裝力量達到近三萬人。回顧歷史，緬共的壯大與中共的支援密不可分。

　　一九六零年十一月，在莫斯科召開的國際共運會上，中共與蘇共發生爭論，緬共站在中共一邊，一九六六年中共國慶節時，緬共主席德欽丹東作為毛澤東的親密友人登上天安門城樓，正式揭開了中共公開支援緬共的序幕。從那以後，中共全面介入緬甸內戰，為緬共培養了大批軍事指揮員，建立了緬甸共產黨人民軍，並為其無償提供了所有裝備及物資。據昆明軍區一位老軍人透露，七十年代緬共的一個連長寫張欠條，就可以從昆明軍區領取大批軍火。

　　與緬共南部軍隊節節敗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北部人民軍由於有中共的大力支持而捷報頻傳。一九七零年四月，人民軍攻克北卡佤山的猛卯，在其立功證書上清楚地印著毛澤東著軍服的頭像，內寫：XXX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在X次戰鬥中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榮立X等功。

　　一九七零年底，中共雲南省軍區司令員陳康親自坐鎮中緬邊界一方蜿町，緬共則集結了全部兵力，力圖打通西進之路的首站臘戌鎮。由於緬共失誤，政府軍掌握了緬共人民軍的全部軍事計畫，並在火車站做好了埋伏，結果人民軍幾乎全軍覆沒，其中死亡的還有二百多名中國知青。

中國知青葬身緬甸內戰
　　
　　一九六八至一九七零年文革高峰期時，來自上海、北京、四川、昆明的「老三屆知青」們，在中緬邊境的鄉鎮山寨「紮下了根」。很快他們發現自己被愚弄了，永無出頭之日。為了擺脫苦悶寂寞、悲觀彷徨的生活，數百名找出路的知青們來到緬甸當兵，在國內他們被有關文件認定為「正式參加革命」，從而擺脫了還不如農民的「兵團戰士」或「農場工」身份。

　　一九七一年底在中共的配合下，緬共東北軍區與果敢、棒賽、北佤縣的縣大隊共三千兵力，進攻緬甸邊境重鎮滾弄，與政府軍惡戰四十二天也沒能拿下滾弄。參戰的還有那些剛到緬甸不久的又一批中國知青。四十二天的浴血苦戰，讓剛學會打槍的知青們體驗了戰爭的殘酷，許多人葬身異鄉，少數失散的女知青流落緬北，有的走投無路，唯有靠出賣肉體維持生計。這一仗後，跑出去「革命」的知青部分又回到了兵團，阻止了更大量知青們出境鬧「革命」。

中共：不干涉緬甸內政

　　四十多年後，緬甸政府軍再度在果敢拉開戰事。據大陸媒體報導，中國方面目前已安置了三萬七千名果敢難民。事件發生後，美國國務院聲明，嚴重關切緬甸軍政府武力攻擊果敢地區少數民族一事，敦促緬甸停止軍事行動。而中國外交部則稱「果敢問題屬於緬甸內政，……中國政府將採取不干涉別國內政的一貫方針」而置之不理。中國外交部除拒絕評論中緬邊境情勢外，還下令外國記者離開難民區，並在八月二十八日要求緬甸軍方關緊邊境，別讓民眾逃到中國。

　　當地華人對此表示了極度的擔憂和憤慨。在果敢當醫生的姚富表示：「自從果敢的漢人及中國商人逃離後，政府軍開始洗劫華商的商店及財物，同時打壓漢人的生意。如今緬甸人一看見漢人便開始攻擊。」儘管目前大批難民開始踏上返鄉路，畢竟難民營的生活太痛苦，但仍有很多難民不敢回國。

　　農夫李均對美國之音表示：「我親眼目睹政府軍屠殺老百姓。我們不會相信政府軍，更不敢回家。雖然政府軍口口聲聲表示不會再濫殺無辜，但是他們還是會這麼做。」賣麵條的刀女士也表示暫時不回去，因為「女人擔心返回後會被強姦，男人擔心會被強迫參加軍隊。」「因為中國也不管，沒人來管軍政府。」

專制的緬甸軍政府

　　緬甸軍政府的暴虐在國際上是臭名昭張的。早在一九八八年八月八日，緬甸軍政府就向抗議經濟不振和政治迫害的遊行民眾開槍，並稱此事件為「八八八八暴動」。一九九零年緬甸舉行人民議會選舉，由昂山素姬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以超過60％的選票贏得了超過80％的國會席位，但她因此被軍政府以各種理由軟禁關押至今。如今在緬甸沒有獨立的司法部門，也不允許有與軍政府不同的政治意見。政府管制互聯網，封鎖了與軍政府言論相左的網頁。

　　緬甸六成以上人口從事農業生產，其中以鴉片毒品的種植為主，森林覆蓋達50％，主要出產硬木和貴重柚木。礦產主要有錫、鎢、鋅、鋁、石油、鋼玉及玉石，其中紅寶石及翡翠之質量全球最高。二戰前的一九三六年緬甸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約七百七十六美元，而二零零三年僅為一百八十美元，二零零四年為三百五十六美元。動蕩的政局給緬甸經濟帶來致命打擊。

緬甸：中共的石油輸送管道

　　然而對於這樣一個惡劣政府，中共卻是其親密夥伴。早在一九八八年緬甸民主抗議被鎮壓、昂山素姬被關之後，作為經濟制裁，美國就禁止美國公民投資緬甸，歐盟也禁止與緬甸進行軍事貿易，並凍結了緬甸將領的資產。然而中共不顧國際社會的輿論譴責，趁機大肆投資緬甸，欲將緬甸轉變為中國貿易高速公路通道，並竭力把緬甸能源和礦產帶進中國心臟地區。

　　據外電報導，二零零七年對上街抗議的僧侶血腥鎮壓後，西方世界發怒並且大聲指責緬甸軍政府，而中共還是一如以往地與其做生意。去年緬甸的外國直接投資升高五倍達到近十億美元，幾乎都是中國人在投資。

　　中共投資工程主要包括石油高速公路，連接中國西南到緬甸海岸的第二條輸油管計畫。該計畫可保證中東和非洲原油更便宜更安全的運送，免去通過海盜猖獗的馬六甲海峽長途又危險的路程。中國企業還投入大量資金到緬甸的礦產，砍伐緬甸的森林，挖掘緬甸珍貴的石材。

果敢：中共賣國的「傑作」

　　進一步探究緬甸與中共的關係，就會看到令人痛心震驚的另一面。據一位曾在緬甸讀書時參加過《中緬邊界條約》簽訂慶祝活動的網友披露，在一九六零年以前的中國地圖裏，果敢是在中國的版圖內，是一九六零年的《中緬邊界條約》才被割讓給緬甸的。從中國人大網上查到的中緬邊界條約全文，證實了此言不虛。

　　概況地說，歷史上中緬領土的爭議主要集中在兩個大區域和三個小區域內。兩大區域是一九二六年被英國占領的江心坡北區，以及一八九七年被清朝不平等條約割予英國的南區，即今日的果敢特區。三個小區域包括：一九一三年被英國霸占、但英方承認是中國領土的片馬；一八九七年如同香港一樣被租借給英國的南坎；以及一九四一年被中共解放軍控制的班洪班老部落，英國曾用它來修建滇緬公路當保護之用。

　　一九六零年由周恩來主持簽訂的《中緬邊境條約》，把相當於上百個香港面積的兩大區域全部拱手出賣給緬甸，劃歸緬方的還有三小區域中最重要的南坎，只有片馬和班洪班這兩個小寨子在法理上歸屬了中國。

　　據中共雲南官員透露，當時中共很多高官對此條約都非常不滿，認為「中國虧大了」！為統一思想，周恩來曾專門給雲南官員私下做工作。中共《黨史縱覽》二零零五年第十一期裏的〈周恩來與中緬邊界談判〉，也反映了條約的不得人心。

　　此條約簽訂後，逃亡在上述地區的原國民黨軍隊就成了入侵他國的武裝部隊，緬甸政府從此有了消滅國民黨、並向國際社會控告國民黨孤軍入侵的法律根據。另外，被中共放棄的領土如爐房山，含有大量的金、銀、鉛等稀有礦產。為掩蓋實情，周恩來在一九五七年七月九日第一屆人代會第四次會議上所做的《關於中緬邊界問題的報告》中，故意迴避了很多重大問題。

中共是頭號賣國賊

　　網民評論說，「六十年代為了一個不到一平方公里的珍寶島和超級大國蘇聯大打出手，面對一個遠比我們弱小的緬甸卻如此慷慨，不可理喻！」「無論是朝鮮、緬甸、印度、蘇聯、外蒙的領土之讓，讓中國失去了多少領土！二戰後對日索賠的主動放棄，讓中國經濟失去了一個復興的良機！而且使日本國內右翼勢力迅速抬頭！」「共產黨想的就是如何把中國的領土、國家利益、民族利益讓與別國共產。」「心情沉重呀！祖國瘦身運動還要繼續進行到何時？」

　　《九評共產黨》分析說，「一定要解放台灣」是中共數十年的宣傳口號，藉此扮演著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的衛道士，然而從成立之初，中共就是個道道地地的賣國賊。「共產黨人數沒有國籍的」，作為蘇維埃的遠東分部，中共在抗日戰爭中的主要任務是「保衛蘇維埃」，並利用日本人的入侵，乘機坐大，發展自己，對於蘇共紅軍一九四五年在東北的姦淫擄掠，以及蘇共扶植的外蒙古獨立，中共連一個譴責都沒有。

　　再比如一九九九年底簽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俄羅斯聯邦政府關於中俄國界線東西兩段的敘述議定書》，承認了清政府與俄國之間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出賣了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相當於幾十個台灣。二零零四年簽訂的《中俄國界東段的補充協定》，又出賣了黑龍江省半個黑瞎子島的主權。相比之下在中共眼裏，緬甸果敢只是小菜一碟。

狗咬主子的尷尬

　　據外界評論，緬甸政府軍對果敢的圍剿令北京當局十分難堪，就好比小狗（緬甸）咬了主人（中共）的手，雖然不嚴重，但傷口讓北京感到尷尬和難受。無論從六零年代的割地相送，到七零年代的無償支援緬共，到如今的經濟援助、軍事支援，緬甸政府出乎意料地動武令北京亂了陣腳，中共的回應左右為難、羞於見人。

　　從現在的情況看，中共很可能會力保自己在緬甸的經濟利益而對緬甸內戰持觀望態度，對果敢華人遭受的苦難置之不理。有人分析說，這種觀望會造成四種弊端。首先是中國南部邊境門戶洞開，那將對中國構成嚴重的戰略威脅。其次，中國的觀望將滋長緬甸軍方的鬥志，使其採取更猛烈的攻勢，力圖收復所有特區，與此同時，緬甸十多個自治區的地方武裝力量也會在絕望中組成聯盟，共同對抗政府軍，從而引起緬甸全面內戰。另外，中緬邊境貿易將受到毀滅性打擊，而且緬甸內戰將導致大量華人難民湧向中國南部邊疆，對邊疆穩定構成嚴重挑戰。

　　俗話說，「種瓜得瓜」，如今中共的尷尬不正是自食其果的延續嗎？可憐的是更多緬甸百姓，無論是否是華人，戰爭帶給他們的只有苦難。如何避免戰爭，成了人們的共同願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