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过去的战争无不证明拥有详细和准确情报的重要性。本月发生的中美船舰严重对峙事件，双方引用不同的法律辩解，各执一词，实际便是中美两国之间进行的海上情报战。

二零零九年三月八日，美国海军非作战舰“无瑕号”，在南中国海域和中国的船只发生对峙。图为美国海军“无瑕号”观察舰。（法新社）

二零零九年三月八日，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一艘合约探测船只，在南中国海域和中国的船只发生对峙。美国海军在描述这起事件的声明中称，“五艘中国舰艇近距离尾随并包围美国海军非作战舰‘无瑕号’，舰上人员摇着中国国旗，要求‘无瑕号’离开这片海域。美国国防部声明指出，‘无瑕号’为了自保，用防火栓向中国舰艇喷水，两艘中国舰艇随后向‘无瑕号’逼近，双方距离不到八米。”

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布莱尔之后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表示，这个事件是八年前中美撞机事件以来，两国之间发生的最严重的事件。他说，中国的政策似乎采取了更军事化和更具攻击性的立场。美国五角大楼发表声明，指责中国船只三月八日在距离海南岛一百二十公里处的南中国海国际水域危险地尾随、跟踪美国海军舰艇，骚扰美国船员。

中国海军副参谋长张德顺则表示，美国人是“恶人先告状”。他说：“美方把事实弄颠倒了，美国的测量船是在中国的大陆架专属经济区活动，我们的船只是在正常作业，是美国的船只在中国的近海进行有军事目的的海洋测量，这本身就对中国的主权进行伤害。”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马朝旭也批评美国的说法是“完全不符合事实和错误的”。他表示美国海军监测艇“无暇号”未经中国允许，在中国经济海域内进行“非法活动”，违反了国际法和中国的法律。

海洋法律解释存争议

一个国家最多把距离海岸十二海哩的范围称为领海，而最多把距离海岸二百海哩的范围宣布为“专属经济海域”，在这两个区域之间，还有一个“毗连区”，指距离海岸二十四海哩的范围之内。这次发生中美船只冲突的地点，正处于中国的领海和毗连区之外，但却在专属经济海域范围之内。

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专属经济海域的意义是指，海洋中的经济利益由该国垄断，但其他权利类同公海。该公约第五十八条规定：“在专属经济区内，所有国家，不论为沿海国或内陆国，在本公约有关规定的限制下，享有第八十七条所指的航行和飞越的自由，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以及与这些自由有关的海洋其他国际合法用途，诸如同船舶和飞机的操作及海底电缆和管道的使用有关的并符合本公约其他规定的那些用途。”

所谓第八十七条的规定则是关于公海自由的，“公海对所有国家开放，不论其为沿海国或内陆国。”

不过，中国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六日通过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的第九条则规定，“任何国际组织、外国的组织或者个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进行海洋科学研究，必须经中华人民共和国主管机关批准，并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法规。”

显然，美国海军合约探测船，如果作为军事舰艇，根据国际法中国似乎无权干预，而如果作为“海洋科学研究”船只，根据中国的法律则必须经过中国的批准。中美双方在类似活动遵行那个法律以及如何解释条文方面存在明显分歧。

美侦测船窥探榆林基地

五角大楼最近的报告指出，在过去的一周半中还有其他几起事件，美国海军潜艇监测船“遭遇了攻击性行为，中国运-12海上监视飞机曾几十次低空飞跃其上空。”

最近一起事件发生的地点位于海南岛榆林海军基地以南七十五英哩的国际水域，而中国正在榆林海军基地部署新式的攻击型核潜艇和弹道导弹核潜艇。美国方面正忙于收集潜艇和海底资料，提升其平时探测潜艇的能力。美国海军“无暇号”，是美海军海洋监测船，装备有被动和主动低频列阵声纳，可以有效地侦测和跟踪潜艇。

《时代》杂志及《纽约时报》十二日的报导说，在海南岛南端榆林，是中共海军南海舰队的基地之一，有最新建造的潜水艇基地。美国观察舰在南海公海范围搜集数据，想要知道其追踪中共潜水艇进出海南岛基地的能力如何。而中国则想防止美国搜集这类情报。

多数法律专家认为，美国舰艇被中共舰队靠近时，完全处于正当的巡行范围内。三十多年经验的军事情报资深人员John McCreary在其NightWatch部落格上表示，“中国人只是对美国海军能够观察他们感到愤怒。”

情报战争从未间断

任何搜集到的情报在未来的摊牌时刻都有用处，因为美国空军舰队在台湾与中共的任何冲突中将扮演关键性的角色。能够在中共的基地就围住这些潜水艇，并且在它们航行到公海更难发现之前，运用美国的科技从中国的基地测量其活动范围以进行搜索，是美国重要的情报目标。

八年前中美撞机事件，同样是情报战争的结果。事实上，过去的战争已经证明，谁拥有更为详细和准确的情报，谁即将赢得可能发生的战争。在海上和空中的战争尤其如此。

显然，问题并不出在如何解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而是在于军事情报的获取和防止。美国海军宣布将继续在该海域的情报搜集行动，并派出先进的“钟云号”驱逐舰护航，而中国方面则派出由退役驱逐舰改装的“渔政船”到该区域“维护秩序”，但几乎所有专家都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冲突升级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有美国的军事专家担心中国军方，尤其是近年野心勃勃的中国海军方面会发起更具攻击性的行动，最后导致冲突升级。美国国务院希望能和中国政府达成一个类似和前苏联曾有过的秘密协议，以便双方在从事类似活动的时候遵循，并在情况紧急时刻双方能够顺利沟通。

目前，中美双方虽有类似的沟通管道，但却很少使用。根据《纽约时报》的报导，这次中美舰船对峙，位于夏威夷的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总部和中国海军维持的热线电话“并没有使用”。一些专家担心，这类对峙事件可能激化上升为更严重的冲突，就像历史上的东京湾事件，北越巡逻艇“攻击”两艘美国海军驱逐舰，被詹森总统视为挑衅，而赢得国会对他进行越战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