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電破產經營策略「失算」

文 ◎ 唐鳳兒

北電網路曾是加拿大最大的公司，鼎盛時期擁有員工九萬多人，在多倫多股市其股價一度高達一百二十加元。而今，該公司已在美國和加拿大申請破產保護，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其經營失敗呢？

加拿大北電網路（Nortel Networks）二零零九年一月十四日在其一點零七億利息到期前一天，與旗下子公司同時在美國和加拿大申請破產保護。四面楚歌的電信設備公司北電網路在大規模重組嘗試中，正在裁員以削減成本。未來幾個月內北電要在世界範圍再削減三千兩百個職位。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北電曾擁有員工九萬五千人，而今僅剩兩萬六千人。

頂尖技術走上國際舞台

北電網路是由北方電訊（Northern Telecom Limited）及海灣網路（Bay Networks）在一九九八年合併而成立的公司，是加拿大電訊設備供應商，也是光網路、GSM/UMTS、CDMA、WiMAX、IMS、企業通信平臺等領域的世界主要供應商。

北電網路在電信設備的眾多領域都開發出非常成功的產品，其史上最輝煌的產品是10G SDH。在北電開發出10G的產品前，人們一度以為2.5G是光纖傳輸的極限。北電網路的10G SDH產品——OC192系統——占有壟斷性的90％的市場份額。

受益於通信行業的大發展，北電股票市值在兩千年左右曾達到九百億美元。在全球擁有員工九點五萬人。

財務醜聞股價暴跌

一度是多倫多股市寵兒的北電，在網路泡沫爆破後，二零零一年寫下兩百七十三億美元的淨虧損。但二零零二年的財務報告則顯示，其虧損額下降到三十二億多美元；二零零三年聲稱盈利七點三二億美元。

二零零三年十月，北電表示將重新編列二零零零年以來和二零零三年前兩季的營收報告。二零零四年三月又說，將延後完成二零零三年財務報表，因為財務數位有出入；四月份北電爆發最新一輪會計醜聞，公司高層被控使用違反「一般可接受的會計準則」（GAAP）的方式製作賬冊，誤導投資人。

當天多倫多股市低開兩百多點，北電股票更從開市時的每股七加元多下跌到每股五加元左右。

同年五月十四日，北電接收到美國一個聯邦大陪審團的傳票，要他們交出自二零零零年一月以來的財務報表、企業內部檔案、人事檔案和會計記錄，進行刑事調查，這是德州達拉斯地區的美國檢察官辦公室進行的一宗刑事調查的一部份。

當天在紐約股票交易所，北電的價格跌落十九美分，至三點六一美元。北電的股票在多倫多股票交易市場下降三十加分，跌到五點零一加元。

到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九日，北電網路股價平均收盤價連續三十個交易日低於一美元，十二月十一日在紐約股市以每股三十九美分成交，在多倫多股市則以約四十九加分收盤。

加拿大蒙特利爾銀行資產管理公司投資經理格雷厄姆惋惜地說：「作為加拿大最大的公司，它的市值曾占多倫多證券交易所（TSX）的35％，到今天這一步當然是很大的變化。」北電股價在多倫多股市最高曾達到每股一百二十加元。

頻繁的人事變動

二零零四年四月二十九日北電爆出財務醜聞，當時的公司總裁、執行長弗蘭克‧杜恩、首席財務長道格拉斯貝蒂（Douglas Beatty）和會計長戈洛哥利（Michael Gollogly）都「因故」被解職。

同年八月二十三日，北電裁減了10％的員工約三千五百人，同時有七名涉及會計醜聞的公司高級主管被解雇，北電並宣布追回過去兩年來付給管理階層約一千萬美金的紅利。

二零零五年三月十四日公司任命戴肯特（Gary Daichendt）為公司首席運營官，直接向總裁歐文斯（Bill Owens）彙報。戴肯特負責北電的運營商和企業客戶的業務、研發、服務、供應鏈以及全球銷售和運營等業務。他在就職時說：「北電是我在業界多年以來一直尊敬的全球領先企業。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我致力推動營運的卓越表現和業務的增長。我對成為新北電的一份子感到興奮不已，並將為這個強大團隊創造更多價值而不懈努力。」

二零零五年一月二十四日，北電總裁歐文斯（右）與韓國LG電子公司首席執行官Kim Ssang-Soo，在首爾簽署合作投資協議。（Getty Images）

而在不足三個月後，也就是二零零五年六月十日，戴肯特以與北電總裁歐文斯存在分歧為由宣布辭職。與戴肯特幾乎同時就任的北電網路首席技術長加里‧庫尼斯（Gary Kunis）也從公司離職。巨大的人事變動不得不使人懷疑北電網路的穩定性。

二零零五年，麥克‧紮菲羅夫斯基（Mike Zafirovski）從摩托羅拉違約跳槽至北電出任總裁兼CEO，為了迎接麥克‧紮菲羅夫斯基，北電因他的違約跳槽向摩托羅拉賠償一千一百五十萬美元。而今日，收拾北電殘局的正是這位紮菲羅夫斯基先生。

道義醜聞助中共追蹤網路用戶

加拿大北方電訊（Nortel）和美國的思科公司（CiscoI）及太陽公司（Sun Microsystem），出售技術給中共，在中國政府封殺網路的「金盾工程」中提供了技術支撐。

據《亞洲郵報》報導，加拿大的研究人員克里格‧華生（Greg Walton）就北電公司的技術在中國「金盾工程」中的作用做了深入研究。他指出，北電公司的技術可以使中國政府追查到在家中的網路用戶，在網吧的瀏覽者，以及大學和商業網路用戶。其「個人互聯網」套裝程式，大大加強了互聯網服務提供商追查用戶的能力，差不多可以追蹤大半個中國的互聯網用戶的交流。

加拿大的中國法律專家、律師克里夫（Clive Ansley）表示，「從道義角度說，北電在這個問題上的地位就是犯罪。這絕對是醜聞。」「這間公司正在做的事情，實際就是告訴中國政府，我們北電公司可以幫你追查言論自由的倡導者。」

前中國美國商會（Chamber of Commerce）官員賈特曼（Ethan Gutmann）指控，在一次參加產品展示會上，北電的員工公開宣稱，該公司的網路設備專門用來對付法輪功學員。

根據中國新聞報導，北方電訊為中共提供了聲音和閉路照相機識別系統的軟體－－公安部已經將這項技術應用於監控系統。

金盾工程沒有為北電換來成功

據加拿大國會轄下的人權與自由發展國際中心發表的調查報告，以及中國電子行業協會CCID網站賽迪網報導，二零零二年及二零零三年，北電網路為中國「金盾工程」等重要專案提供了主要的核心設備。為了取得金盾工程的訂單，北電網路向中國公安部大力推廣Jungle MUX數位監視網路和它的OPTera Metro 組合。前者非常先進的監視系統，可以將位於遠距離外攝影機網路攝得影像傳送到控制中心。後者是北電「互聯網個人化」行動的支柱，能夠令互聯網路服務供應商更有效追蹤每個互聯網用戶和他們在網上的活動。

金盾工程一九九八年開始立案，前期投資八億美元，名義上是公安自動化系統，實際包括一個綜合的、多層的、包括網路各個環節的網路封鎖和監視系統，涉及技術（電信與網路服務提供商）、行政、公安、國安、宣傳等多個部門的系統工程，其核心是一個網路封鎖與監視系統，功能是能看、能聽、能「思維」。

為了換取利益，北電主動協助中共搞「金盾工程」。但是放棄良知的交易並沒有為北電換取成功。「以德為本」看起來算不上商戰謀略，但它卻是商家立足於社會的基點。以德為本作為過去社會裏的治國之正道，在今天仍有其現實的意義。北電正是一個放棄道德而失敗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