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瞬間】藏在人聲鼎沸中的祕密—

文 ◎ 蔡大雅繪圖 ◎ 蕭素惠

　　在包公、展昭、王炎及公孫先生共同參詳下，四個人決定循著暗號找出密會的地點，進而尋找出不可告人的祕密。一個北方的壯漢，揭開了尋祕的序幕……

王炎信步走去，仔細尋找任何蛛絲馬跡，果然在一路上隱蔽不醒眼的地方，又讓他發現幾個同樣的圖案，旁邊的字也同樣被抹去了。多年的磨練使他養成不輕易放棄的態度，他繼續找去，終於在郊區瓦屋的土牆邊上發現在烏龜旁邊還保持清晰的字。

王炎仔細一看，寫的是「三更」二字。根據他的經驗判斷，這極可能是某個祕密組織密會的暗號，時間可能在今晚三更，但地點在哪呢？他一面思索，一面將字圖描繪下來，然後才急忙奔回開封府去。

尋跡揭祕

回到開封府後，王炎先到書房向包公稟告任務完成的經過，然後提起這宗不尋常的事，並將字圖呈給包公觀看。包公沉吟一回，令人去請公孫先生與展昭前來共同參詳。公孫先生是包公的智囊兼參謀，展昭文武全才，雖是御前侍衛，卻在開封府任職，二人一向是包公的左右手。

四個人討論了一陣子，認為這暗號的確很有可能是密會的通知，時間在三更應該是沒有疑問的，地點則必須落在圖上去尋找。烏龜趴在城牆下，可能指的是北邊的主城門封丘門。原來傳統的城市平面多為四方形，每邊通常開三道城門，而中間的那道城門，有時會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種動物來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而玄武在傳統上指的就是北城牆中間的城門。雖然汴京北城牆中間的城門不叫做玄武門，而是封丘門，但他們直覺還是認為，密會應該是在那附近沒錯。至於龜殼上的字是否另有所指，也讓他們猜測了老半天，最後決定臨機應變，由王炎在封丘門附近做便服訪查，展昭則隱伏在暗中偵查。二人稍事準備，便分頭出去。

一如傳統的中國城市，汴京的皇城（紫禁城）也位於全城的中央，那是朝廷辦公與皇帝起居的所在，用一道高大堅固的宮牆包圍，一般人是無法進入，也無法穿越的。開封府衙門位於皇城的西南邊，而封丘門卻位於皇城的東北方，所以王炎必須繞過大半城市。

他計劃沿著開封府前的南門大街一直東行，到大遼人使驛路才轉向北行，經過京都中最為繁華熱鬧的地區，正可以沿路探尋，希望發現點蛛絲馬跡。王炎東張西望，假裝要買東西的樣子，實際上是聚精會神地觀察來往路人的一舉一動。

到了封丘門前，王炎原本打算在附近的大街小巷繞一圈，走了一陣子後，發現這裏坊巷無數，縱橫交錯，除了一座瓦子外，每條巷弄都有許多小店肆林立其間，販售現成熟食酒菜，看來這附近的人外食的情況極為普遍。依著直覺，王炎決定到瓦子去碰碰運氣。

瓦子風光

瓦子又叫瓦捨，是北宋時出現的一種結合各式聲色表演與飲食聚會的大型娛樂場所。原來自從朝廷允許商店臨街開門，又取消宵禁以後，除了商業蓬勃發展以外，也帶動了各項娛樂活動的盛行，這些娛樂活動初始並無固定場所，就好像瓦片聚集一樣。因為在傳統的用語上，形容聚合時稱為「瓦合」，分開則是「瓦解」，所以當時的人就稱這類為忽聚忽散的地方為「瓦子」或「瓦捨」。謂其來者瓦合，去時瓦解之義，易聚易散也。

後來娛樂場所固定下來，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商家前來設店攬客，瓦子的範圍便逐漸擴大，數量也不斷增多。根據記載，北宋汴京城裏的瓦子甚至超過五十座，而南宋雖然偏安江南，在京城臨安裏，也有二十座以上的瓦子。

瓦子裏通常搭設許多棚子，用來遮蔽風雨。有的棚子大到可以容納數千人，棚子內設有多個勾欄（類似今日的劇場），上演各式的表演節目，幾乎囊括了當代所有的娛樂活動，諸如小說、講史、散樂、相撲、影戲、雜劇、傀儡、唱賺、踢弄、商謎、說唱、說渾話和學鄉談（類似現代的相聲）、皮影戲、弄蟲蟻、叫果子等。此外還有酒樓、茶坊、妓院、商店等，通宵達旦，日夜無休的營業著。除了固定店面以外，還有許多流動攤販，兜售貨物藥品的、算卦的、拍賣舊衣的、剪紙作畫的，不一而足。瓦子是兩宋時期上自帝王君臣，下至平民百姓，平時在城裏休閒消遣的去處。

探得密謀

王炎正考慮先從何處著手的時候，看見展昭朝這邊走來，經過他身旁時低聲說了一句話後隨即走開，好像路人一樣的擦肩而過。王炎聽得清楚，卻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走著。展昭要他注意前面快步走著的一個大漢，王炎看著那人的背影，發現他走路的姿勢與其他人不太一樣，袍子下的兩腳張得很開。王炎仔細想了一下，認為只有長期騎馬的人，才會在不騎馬時，雙腿仍然保持張開的習慣。

王炎想到這個大漢可能是從以馬代步的北地來的時候，暗暗提高了警覺，因為北方是遼國的領土，遼人強悍凶暴，經常侵略大宋。宋朝重文輕武，對外戰爭是屢戰屢敗，還好經濟發達，所以只好向鄰國納幣獻貢來維持和平。

對遼戰爭失利，雪上加霜的是，一向稱臣的大夏也要脫離與宋的藩屬關係，該部族的首領李元昊在五年前自立為王，宋朝與大夏不久後開戰。眼見對大夏的戰爭依然維持敗績，到目前為止戰爭已經持續兩年了，雖然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但全國上下都持著悲觀的態度，認為稱臣求和的命運勢必難免。（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