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星演员、没有知名导演、没有雄厚资金,魏德圣拍出台湾电影史上最卖座的自制电影,并拿下台北电影节、东京海洋电影节的百万首奖。究竟魅力何在?正如片中最重要的象征符号--彩虹,《海角七号》也有七道迷人的光谱。


海角七号首映。

《海角七号》,是台湾电影界历经十余年风雨后的那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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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海角七号:划过台湾天际的彩虹

海角七号剧照。

文 ◎ 唐浩

没有明星演员、没有知名导演、没有雄厚资金,魏德圣拍出台湾电影史上最卖座的自制电影,并拿下台北电影节、东京海洋电影节的百万首奖。究竟魅力何在?正如片中最重要的象征符号--彩虹,《海角七号》也有七道迷人的光谱。


海角七号首映。

《海角七号》,是台湾电影界历经十余年风雨后的那道彩虹。

八零年代,台湾兴起一波“新浪潮电影运动”,造就多部脍炙人口的经典电影,但自一九八五年后,台湾电影也逐渐由盛转衰。一九九八年的电影年产量甚至不到二十部,此后台湾电影无论在产能上与票房营收上均走向边缘化的地位。“台湾电影”(或台湾所惯称的“国片”)甚至一度成为“冷门”、“艺术化”、甚至“沉闷”的同义词。

但《海角七号》打破了这个刻板印象。没有明星演员、没有华丽的广告宣传、没有知名导演、没有雄厚资金(五千万新台币的拍摄资金中,五百万来自新闻局辅导金、一千五百万来自股东、剩余三千万由导演向银行贷款举债而来),但却创下上映五十天、票房突破三亿六千万新台币的佳绩,成为台湾电影史上最卖座的自制电影。

叫好叫座的《海角七号》不仅获得市场广大回响,也得到电影业界的专业肯定,接连拿下台北电影节百万首奖、东京海洋电影节百万首奖,奖项至今仍在累积当中。台湾著名导演侯孝贤甚至表示:“台湾等这部电影等好久了!”

众所好奇的是:《海角七号》究竟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事实上,正如片中最重要的象征符号--彩虹,《海角七号》也有七道迷人的光谱,相辅相成、彼此辉映,绘出这座美丽的七彩天桥。

红色光:充满创新的音乐电影

创新,是《海角七号》令人惊艳的重要特质。

全片以音乐作为主轴的电影类型,在西方电影实属多见,例如近期的《红磨坊》(Moulin Rouge,二零零一)、《芝加哥》(Chicago,二零零二)、《歌剧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二零零四)、《妈妈咪呀!》(Mamma Mia!,二零零八)等,均属经典之作。

但在台湾、甚至整个华人电影圈,则属罕见。二零零五年上映、香港导演陈可辛执导的《如果,爱》堪称近年来的一时之选,但仍少有华人导演尝试音乐电影。

“这是一部音乐爱情电影。”导演魏德圣强调。魏德圣不仅大胆以大量音乐、歌曲作为电影基调元素外,更大胆起用多名台湾、日本的音乐人及歌手担纲演出,甚至剧中还真正举办一场海滩 live演唱会,效果奇佳得出人意表。

此外,亲自担任编剧的魏德圣,在编剧上也极力创新。他尝试将一段“六十年前的跨国爱情故事”与一段“今日的跨国恋情”巧妙地环环相扣,勾勒出剧情的时间纵轴与空间横轴;再填入另一段“乐团杂牌军的励志故事”作为第三轴线,架构出整部影片厚实的立体感与丰富层次。


乐团。

如此创新、如此饱满、如此动人、如此诙谐、如此煽泪,这样的电影,在台湾电影界,已经许久未见。“这部片我保证你看完之后,什么都是满的。”魏德圣也自豪地说。

极其丰富的故事、影像、音符与情感,也让每个人,都能在片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归属角落,找到属于自己的《海角七号》。

橙色光:卓越的说故事功力

“魏德圣成功地用镜头、画面,说了一个好故事。”这是台湾诸多影评人给予魏德圣的一致评语。

台湾电影界向来不缺有想法的导演,但却少见能把想法表达精彩的导演。也因此,前些年的台湾电影常引来“过度艺术化、过度导演个人风格化、让人看不懂、剧情沉闷”等批评。

然而《海角七号》却彻底挥别了这些问题。尽管剧情涉及元素颇为宽广,但经由流畅的情节铺陈、紧凑的剪辑转场,加上浅显易懂的情节、余韵隽永的后设内涵等,让整部电影成为一个动人心弦、笑中有泪且老少咸宜的精彩故事。

有趣的是,剧中巧妙地带入若干严肃的社会议题,但却以轻松而不说教的方式呈现,反而获得观众与影评人的热烈回响,例如年轻人口外流、公有资产BOT、传统国宝遭人忽视等。尽管故事中采用“蜻蜓点水”的方式将这些问题点到为止,但却足以让观众在离开电影院后,暗自深思这些桥段、符号背后的社会意涵。

黄色光:传达正面信念

悲情,是前些年台湾电影刻画台湾基层人民的普遍惯用形象,例如受殖民压榨的台湾人、受国民党“白色恐怖”统治的台湾人、生活困苦的台湾人等。

《海角七号》则再次打破了这个刻板形象。《海角七号》中呈现的人物,个个充满了希望、热情、真诚与善良。

“这是一部讲‘第二次机会’的电影,”魏德圣表示他拍摄《海角七号》的一个重要用意是要鼓励大家“第二次机会来的时候不要放弃!”

男主角,失意的乐团主唱“阿嘉”,因工作挫折愤而回到恒春家乡、一度失志,但却在筹组临时乐团的过程中,受到周边亲友、伙伴的赤诚与热情所感动,从而渐渐卸下过去在都市谋生的冷漠伪装、找回自信,与警察吉他手、修车工鼓手、推销员贝斯手、小孩键盘手以及老伯铃鼓手,共同在沙滩演唱会唱出灿烂的一刻。

“现在很多电影、电视讲的都是坏人欺负好人,或者好人、坏人彼此争斗,但这是一部没有坏人的电影。”以片中“茂伯”角色一炮而红的林宗仁接受媒体访问时说。


茂伯。

对无数看过《海角七号》的台湾观众来说,这部片反映出他们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南部朴实人民。那么样的真诚、那么样的善良、那么样的有人情味。剧中人物,无论主角或配角,即便偶有情绪或遭逢困顿,但却始终彼此真性情以待、彼此互助、彼此鼓舞。

当身为临时邮差的阿嘉为了赶写第二首表演歌曲,他的继父、乐团的伙伴们一一自愿帮他派送信件;当警察劳马酒后吐真言、为离家出走的妻子感到伤痛时,年仅十岁的大大给了他一个关怀的吻,劳马顿时嚎啕泪下;当代表会主席为了阿嘉的工作与表演而四处奔走请讬,父子间的关爱之意,令人印象深刻。

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一段跨越六十年时空的跨国情缘,最终经过众人努力而获得善解。尽管这段缘份的男主角已经过世、女主角变成白发雪鬓的老奶奶,但经由许多人的共同用心与努力,终于将那七封找不着地址的尘封情书,送到终点,也化解了深埋心底的陈年怨怼,误会冰释。

充满正面讯息的《海角七号》,为入场的每位观众,源源注入勇气、善意、感动与活力;也从而让许多观众,带着微笑的泪水,重燃希望,为下次机会再出发。

绿色光:真实反映台湾生活

台湾一向是个多族群的移民社会,族群间的差异曾被有心人士利用来捞取政治资本,但却少见有人善用族群差异来创造和谐、共荣;台湾电影绝大多数也都以平地汉人作为主要人物,少见兼容各个族群的电影创作。

然而,多元族群、多元文化才是道地台湾生活的本貌。《海角七号》成功地展现了这种创造“族群和谐”的企图。剧中人物涵盖了平地汉人、原住民、客家人、甚至日本人;职业类别则包括歌手、警察、业务员、修车工人、公关、酒店服务生、民意代表、邮差、学生等;就连人物的年龄层也从六岁到八十岁都囊括其中。


中孝介

片中的许多桥段,更真实体现出一般台湾民众的日常生活经验。诸如:乡下民众骑车常不戴安全帽、办流水席宴客、和尚尼姑托钵化缘、对都市生活不满、乡村人口外流等。

《海角七号》几乎是台湾社会的真实缩影,也因此掳获各社会阶层、各年龄层台湾观众的青睐。

青色光:一流技术的汇流

“每次只要一听到〈时代的宿命〉的音乐一开始,眼泪就不行了……”一名网友在《海角七号》官方网站上这么留言着。

的确,《海角七号》片头一开始,主题曲〈一九四五那年〉的音乐悠扬奏起,很少有人能不被如此温柔的音符所触动。

《海角七号》堪称一部技术高度成熟的作品。它的成功,幕后的各项主要技术负责人居功厥伟。例如由电影界极富盛名的秦鼎昌出任摄影指导(后来也以本片获得台北电影节最佳摄影奖),找来吕圣斐、骆集益两位年轻且才华洋溢的音乐人担任音乐总监(两人获得台北电影节最佳音乐奖),邀得文字创作力高强的严云农为剧中歌曲量身订作歌词,并聘请邱若龙担任历史顾问、详细考究日据时代的台湾社会实况等。

这群顶尖的电影技术高手,宛若柏林爱乐交响乐团的乐手,在导演魏德圣的指挥下,共同演奏出这么一部声光效果优异的电影作品。《海角七号》多次获得影展技术奖项的肯定,实非浪得虚名。

蓝色光:导演全心全意的付出

一部表现上如此成熟、如此广受好评、必定成为台湾电影经典之一的作品,很难相信,是由一个没上过大学、没上过电影相关课程的新导演所拍出来的。

毕业于机械科系的魏德圣,当年刚从部队退伍,全凭一股对电影的好奇与热爱而投身电影业,虽然曾师从知名导演杨德昌、并参与过《双瞳》等多部电影的副导工作,但独立执导一部剧情长片,《海角七号》还是他的第一次。

第一次,就写下台湾电影界的一页传奇。

“第一次,就是最珍贵的。”片中饰演警察“劳马”的民雄在电影的幕后花絮影片里这样讲述他的观察。

在整部片中,常看电影的观众不难发现,导演对这部电影的用心,堪称钜细靡遗。撇开灯光、音乐、摄影等技术层面不谈,光是对史实考据的细腻、剧情逻辑的合理安排、以及演员选角的高度切合性,加上几个较为进阶的“互为指涉”、“互为文本”的镜头桥段(如日本情书口白与现代女主角影像的交叠)以及隐喻象征(如彩虹)等,处处可见导演对这部电影的呵护备至。


梁文音港边送情郎。

而剧外,在筹备、拍摄过程中,导演屡屡遭逢资金调度、甚至天灾的困扰挫折,但导演均秉着乐观、正面的态度去面对,并且怀着“要做就做最好”、“不给自己将来留有藉口”的高标准去精雕细琢;甚至上映后亲自跑遍全台各地进行座谈、为观众现场解答问题。“产品品质”与“售后服务”均获得普遍好评。

魏德圣对电影工作的敬意、对观众的诚意、百折不挠的坚毅,充份表露在这部两个小时的心血当中。

紫色光:低迷政经环境的希望

在电影界,有个不成文的通则现象:景气不好,电影大卖;景气大好,票房冷淡。

《海角七号》正好是个最佳例证。此刻的台湾,政治、经济均出现低迷态势、群众对现实生活的不满意度颇高,而走进戏院、看一部像《海角七号》这样充满正面讯息的电影,确实是个不错的纾压与宣泄管道。

魏德圣也在多次受访中表示,《海角七号》能如此大卖,确实有点出乎意外,但整体大环境的不佳,导致民众心情需要寻觅一个出口,这也是促成《海角七号》广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偏光:争议较多的不宜之处

《海角七号》虽然老少咸宜、雅俗共赏的优异作品,但其中也有若干之处引发一些忧虑与批评。

例如争议最多之处,即男主角阿嘉与女主角友子在婚宴后、酒酣耳热而发展了超友谊关系。这一点对时下青年男女来说,的确有着不宜的两性观念示范,并且也有剧情发展突兀之虞。

另一个较为争议的情节设定,在于“水蛙”苦恋有夫有子的机车行老板娘,甚至还讲了一套荒诞不经的说法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当然,这段情节是为了增添剧情笑点而安排,导演也另外藉由水蛙的小学同学的言语来指责他,以表达对“爱上有夫之妇”这种作法的不认同。但藉由这样极端的情节设计来搏君一笑,仍有可商榷的空间。

瑕不掩瑜。尽管略有偏光干扰,但以上的七道光谱构筑出《海角七号》这道美丽彩虹,为久蒙阴霾的台湾电影界捎来希望,也在台湾电影史留下一篇传奇的诗篇。

台湾电影界,也在盼着雨过天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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