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藝術小城】伊斯頓古城

文、攝影 ◎ 池農深

穿行在伊斯頓德拉瓦河畔草坪，遙想印地安人在此出沒魚獵，美國開國元勳圍坐把酒論國事、唱讀獨立宣言……這一座深烙著歷史人文記憶的城市，繁華過也衰退過，如今是藝術家的小城，美食者之城。

伊斯頓的自由老橋。

伊斯頓古城處處是先民的腳跡。

賓州伊斯頓這小小人口不到三萬的歷史古城，又名多樹之城，大河的匯聚口，曾經是印地安人的魚獵樂園，早期移民旅人的歇腳處。開國元勳在此把酒談論國事，草創立國文獻。獨立宣言在此唱讀；一個有著歷史人文記憶的城市，曾伴隨著美麗堅建國篳路藍縷的一路走過，繁華興盛過，也衰退過，如今是藝術家的小城，美食者之城。

宣讀儀式，踩踏先人的腳蹤

到伊斯頓不久，當地人告訴我一個故事：因為伊斯頓是當年美國宣讀獨立宣言三個地點之一，伊斯頓人有他們自己的獨特慶祝方式，他們的國慶日是在每年七月的第一個周末，穿著移民時代的傳統服，把當年建國獨立成功的歡樂氣息重新溫習一遍。

伊斯頓每年慶祝獨立日慶典儀式。

市廣場中心宣讀獨立宣言書是整個慶典的重頭戲，在德拉瓦河的岸上架上加儂砲，隔岸發射，炮聲隆隆，槍聲此起彼落。這樣的例行公事，伊斯頓人從建國那天起年年舉辦，沒有間斷。

有一年宣讀的人不見了，當時廣場上有一個人是當年宣讀獨立書的人的後裔，他們說：「你去讀吧。」這人想：「讀就讀吧。」沒把這事當一回事，當他讀到一半時，卻突然全身有如電流傳過，眼眶潮濕，一股感動與莊嚴由內而發。事後，他告訴朋友，他意識到他的祖先是冒著多大危險，很可能因為宣讀這份文件而失去生命！在此之前對他來說不過是參加一年一次的例行儀式，而從那次宣讀中他深刻的體會承傳與儀式的微妙關係，傳統節日是為紀念為建國犧牲生命的人的信念，也是為了今天的人。

古之商道，今之藝術小城

早先移民因為伊斯頓得天獨厚的天然地理環境，造就了伊斯頓與美國建國時期緊相密聯的重要時刻，並且留下了有歷史淵源的景點建築物，引人遐思。

伊斯頓在歐州人未到達之前一直是印地安人的喜愛之地，稱此地為「匯合口」，伊斯頓的建城者威廉．潘（William Penn）一七三七年從印地安人手中半騙半搶的得到這塊風景優美的地勢要地。

德拉瓦河。

三條河流於伊斯頓匯合，十九世紀上半葉伊斯頓運河一度活躍繁忙。（伊斯頓圖書館資料室）

著名的德拉瓦河（Delaware）從紐約上州的Catskill山旅流了二百八十英里，利海河（Lehigh）則從Wayne County流了一百英里，他們相約在伊斯頓匯合，人們稱她們為姐妹河。河流是過去的高速公路，而德拉瓦河是當年的主要幹道。

三條河流在伊斯頓匯合，十九世紀上半葉伊斯頓運河一度活躍繁忙。

據說當年華盛頓將軍乘坐過河的木舟是伊斯頓一個知名的船匠所做。

在十九世紀上半葉伊斯頓最繁忙時，這兒有三條運河，五條鐵路在此交會，伊斯頓一度是美國主要的交通樞紐以及重要的商物轉運站。

當年華盛頓將軍與英軍膾炙人口決定性的一戰，是在聖誕夜晚冒著風雪跨越德拉瓦河，使得英軍大敗，跨河的景點離此不遠。

根據從伊斯頓圖書館裏找到的史籍，那條將軍乘坐過河的木舟是伊斯頓一個知名的船匠做的。

一七七六年獨立軍傷亡慘重，伊斯頓的第一個基督教堂闢為軍醫院，華盛頓多次到此探望傷兵。

歷史資產，老伊斯頓人的自豪

獨立戰爭時，伊斯頓是獨立軍的物資補給供應站，一七七六年在紐約的布魯克林戰役，戰火激烈，獨立軍傷亡慘重，伊斯頓的第一個基督教堂一度開闢為軍醫院，華盛頓將軍多次親臨此地探望他的士兵們。伊斯頓人總是很自得地津津樂道這段歷史。

伊斯頓最古老的房子貝克曼屋，獨立宣言案在此簽署。（攝影／連黎）

伊斯頓處處可見風格獨具的石頭老房子。（伊斯頓圖書館資料室）

事實上伊斯頓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先鋒，美國的公立學校制度在此創立。美國第一棵聖誕樹當年是從德國運過來的，如今仍然栽種在河濱公園上。一七七五年七月八日美國獨立宣言在此唱讀，簽署獨立宣言案之一者喬治泰勒（George Taylor）就在貝克曼屋（Bachman House）——伊斯頓最古老的房子簽署的，關於貝克曼屋（Bachman House）這棟房子，目前備受爭議，因為經營不善虧空負債而暫時關閉，愛惜伊斯頓歷史資產的市民們正在為這棟房子的前途奔走告急。

這棟石房子蓋於一七五三年，與美國建國歷史密不可分，當年華盛頓將軍與美國幾位開國元勳像富蘭克林、約翰亞當、威廉班，都曾是貝克曼房主喬治泰勒在此的座上賓。石屋一度曾是法院，也曾是印地安人與白人的交易所。經歷了兩百五十幾年，這棟老房子面臨倒塌傾毀。

十年前鄰鎮有一位叫思依達的女士，把她一生所有的積蓄財產五十萬美元捐贈做為修復這棟房子之用。由於她捐贈的這筆錢，伊斯頓人發起了募款整修巴克曼房子運動。十年前的伊斯頓仍是蕭索不振的，思依達女士的捐贈出於對美國文物歷史的愛惜，讓後人能直接觸摸到歷史時刻所發生的文物。

貝克曼屋的修復費預估一百五十萬美元，當年從募款中又得到了近五十萬，修復委員會只好向銀行借貸五十萬，這就是今天我們所看到的巴克曼房子。有百分之七十的內部是原來的物樣結構，這是這棟房子最有價值、最值稱頌的地方。老伊斯頓人總以此自豪。

付諸行動，維護自然人文樣貌

環保意識和對古蹟的維護，在這城中有著一股很強的力量，因為他特殊的地理環境，吸引了一些對古城豐富的人文歷史特別鍾情的人，如藝術家、城市規劃人、退休了的教授，例如羅伯．強生等人，阻止市府興建大型工程破壞河濱步道公園以及原來的人文歷史景觀，近二十年來投資家也駐進了伊斯頓。彼得．克林原是《紐約時報》的成員，二十年前無意間來到了伊斯頓，買下了不下十棟伊斯頓的歷史建築，經過近十年的修復經營，第一棟環保綠色建築終於在一年前完工。這棟原先建於一九二七年是當年伊斯頓最大的旅館，原有一百五十間房，如今改建成三十間經典公寓，目前有二分之一的房間已售出。彼得是綠色運動的支持者，更是古蹟保存的行動派。

羅伯和他的太太菲麗絲對護衛公共建築，防制破壞伊斯頓的自然與生活品質付諸行動。雖然有反方的一派，不過到了市議會開會時大家還是能相敬如賓。◇

華盛頓將軍橫渡德拉瓦河。艾曼紐．勞策（Emanuel Leutze）一八五一年畫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