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马总理脆弱的联盟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僵局持续胶着,但这一切乱中有序,只因大多数泰国人民不分党派、宗教,真心尊重泰王蒲美蓬,才得以阻止泰国进一步的动荡下去。

泰国总理沙马九月四日在泰国广播电台发表讲话,表示绝不会迫于反政府人士的压力而辞职。(法新社)

泰国总理沙马自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九日上任至今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面临动荡不安和四面楚歌的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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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政局动荡不安 真民主何时到来?

九月六日反政府示威者在曼谷的集会中。(法新社)

文 ◎ 张建浩

沙马总理脆弱的联盟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僵局持续胶着,但这一切乱中有序,只因大多数泰国人民不分党派、宗教,真心尊重泰王蒲美蓬,才得以阻止泰国进一步的动荡下去。

泰国总理沙马九月四日在泰国广播电台发表讲话,表示绝不会迫于反政府人士的压力而辞职。(法新社)

泰国总理沙马自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九日上任至今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面临动荡不安和四面楚歌的政局。如今要求他下台的呼声越来越大,其主要压力来自于大型反政府示威,反对党提出不信任案的招数,以及选举委员会在九月二日裁决沙马的人民力量党涉嫌去年十二月的大选中买票,建议该党解散,还有经济问题等等。沙马能否度过难关呢?

泰国反政府示威为哪般?

自二零零八年五月二十五日,成千上万由前媒体大亨林明达领导的人民民主联盟(简称民盟)的大型反政府示威组成了“黄衫军”,开始了反沙马政府的示威活动。八月二十六日,民盟将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升级,侵入了国家电视台,并且占据了总理府。九月二日凌晨,反政府示威演变成支持政府与反政府两派势力的暴力流血冲突,至少有三个人死亡,四十余人受伤。沙马随即宣布,首都曼谷进入紧急状态,由军队维持秩序,禁止超过五个人以上的集会,以防止再次爆发流血冲突和希望能藉机化解本身的危机。九月四日,沙马表示尽管在目前国内的政治危机中要求其下台的压力不断增加,但他不会辞职,以维护国家民主体制。

民盟的支持者主要来自带有尊王主义色彩的泰国商人和中产阶级,因此他们喜欢穿上黄衣来表示对泰王的效忠,故也称为“黄衫军”。民盟虽然用“民主”来命名,可是其对民主的诠释却是与众不同和极具争议性的。有人甚至怀疑民盟是由皇族和军队所资助的组织。

民盟领导人林明达曾是前总理他信的盟友,但二零零五年因一场钱财纠纷与他信反目成仇。林明达曾公开表达,泰国多年来所奉行的民主选举制度存在很多问题,原因是民选的议员权力太大,往往一意孤行,造成贪污腐败,实质能力也不够。他和民盟建议只要30%的议席由人民选举,其余应该在各个领域的佼佼者中选出。一些非政府组织并不赞同民盟的理念,认为他们的主义根本不是甚么民主,因为他们不再相信民主选举和民选的议员。

他信在二零零一年二月成为泰国第二十三位总理,实施新的民粹主义政策,极力讨好泰国北部的平民,受到了多数人民的支持。但是,身为生意人的他也在利用本身权限的便利,大量安插朋党大搞裙带关系,也为自己所经营的电讯王国扩展到其他领域,如金融、石油、房地产、娱乐、石油等等。反对党和民盟谴责他信的权力范围前所未有,集腐败于一身。他信那富有野心、不可一世的风格更令民盟怀疑他信在后现任泰王时代有推翻君主立宪制的意图,但他信已坚决否认。可见,民盟支持者与他信的矛盾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九日的不流血军事政变将届两周年之际,他信被逼流亡英国和下台,民盟的大规模反他信示威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间接引发了当时的军事政变。而政变得以成功,与泰王蒲美蓬的公开认同息息相关。民盟在泰军完成任务后自行解散,大多数民众认为民盟在风光完成任务后将销声匿迹,但是他信的势力仍然挥之不去,持续在泰国发酵。

民盟卷土重来反沙马 主要目标是他信

二零零七年五月三十日,泰国宪法法庭判定他信的泰爱泰党在去年四月二日大选中存在舞弊行为的指控成立,勒令解散泰爱泰党。宪法法庭同时判处他信和泰爱泰党的多数领导人在五年内禁止参政。沙马的人民力量党在当时的政治影响微不足道,得以幸存下来。

不料,二零零七年七月二十九日,原泰爱泰党国会议员加入人民力量党角逐大选,使人民力量党摇身一变成为泰爱泰党的化身。零七年八月二十四日,沙马被推举为该党的党主席,公开承认他是他信的代言人,该党将继承原泰爱泰党的一切政治纲领,承诺一旦当选将为他信的卷土归来铺路,并解除对他信的指控。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人民力量党打着原泰爱泰党的影子旗帜,在泰国大选中赢得两百二十八个多数议席,得以入朝组阁。他信势力的迅速崛起,使得林明达重新调动“黄衫军”在街头示威,要求沙马下台。民盟认为沙马在位的目的只为了让他信回到泰国政坛,实质上无心发展国家。而言辞激烈、处事作风直接的沙马在上位后的四月八日,便迫不及待地投票通过修正几乎所有由军人政府的二零零七年宪法,成为了现今反政府大示威的直接导火线。
 
沙马领导的六党联合政府修宪的原因除了为他信的平反铺路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要撤销选举委员会解散政党的权力。

民盟反政府大示威的另一个导火线是沙马政府的原任外长的诺巴东因为与柬埔寨签署联合公报,支持柬埔寨把两国有主权争议逾四十年的一座印度庙柏拉威安寺(Phra Viharn)申报世界遗产,结果被判处违反宪法而被逼辞职。许多泰国人视此举为出卖泰国主权的行为,也认为是因为他信在背后操纵,以换取柬埔寨戈公岛的酒店和赌场的经营权。

他信在今年二月风光回到泰国后,虽然澄清他不会再参政,但是没有多少人相信他,认为他在背后资助执政党和保持影响力。虽然他信被禁参政五年,但是亲他信的沙马在朝,存有修宪推翻禁令的可能,使他信重新成为总理。
 

九月三日,在经过数日来的大规模示威,累瘫的泰国员警趁局势稍歇卸甲休息。(法新社)

民盟反政府示威在两年后卷土重来,打乱了沙马的大计。沙马希望通过宣布曼谷进入紧急状态来打击“黄衫军”,以阻止五人以上的集会,不料陆军总司令阿努蓬并没有效忠于泰国政府,宣布保持“中立”的立场,不实施紧急状态的军事管制,使得民盟反政府示威持续发酵。阿努蓬在两年前曾参与反他信的政变行动,他不听命于沙马的原因呼之欲出。

沙马老练应对危机

许多政治分析员认为沙马虽然是外形粗犷,言行激烈和喜好烹饪的政治家,但是千万别低估了他老练的政治手法。

他在大型的民众示威中听取警方、军队和泰王的意见,保持了克制和耐心。另一方面,沙马与军方建立关系和保持沟通,防止军队发动像二零零六年的军事政变。而民盟“黄衫军”极端的示威行动如占领机场等行为已经影响泰国的经济,尤其是旅游业,开始引起商家的不满。

沙马也临时做出退让,暂时搁置修改二零零七年宪法的举动,来反击民盟严厉的指责,使到他们的反政府行动少了一个着力点。出人意料的是,泰国政府加速了对他信的诉讼案,他的律师被告藐视法庭而被判入狱。他信之妻宝乍蔓更被判犯有诈骗罪,入狱三年,开启了对他信家族诉讼案的第一例,震惊了国际。沙马此举也可能是他开始背叛他信,抑或是别无选择暂时平息民怨的做法,难以预测。

泰国政府在召开内阁特别会议之后,决定将以“全民公决”的方式,来决定沙马的去留,也不是民盟希望看到的。民盟希望沙马知难而退,以彻底铲除他信势力,如果不成功,二零零六年的军事政变或泰王的干预应该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如果两派的斗争长期僵持不下,平均每四年发生一次军事政变的泰国会否再次重演二零零六年的历史呢?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军方态度成两派成败关键

二零零六年九月民盟把他信搞垮,靠的就是泰国军方的支持。如今泰国军方真正的立场还没有明朗化,但却是两派斗争胜利的关键所在。当沙马宣布曼谷进入紧急状态后,陆军总司令阿努蓬的不合作态度让沙马顿时处在被动的情况下。阿努蓬表明,军队不会使用武力驱赶占据总理府的民盟示威者。他也召开记者会宣布自己的立场是中立的。他说,军队是属于所有人民的,而现在泰国已分裂成两派,他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但是如果两派斗争僵持不下,泰国军方最终也得表态支持哪一方,其态度成为两派成败关键。

民主进程停滞不前 前景难预测

泰国目前的政治局势可谓四分五裂,动荡不安。除了民盟、反对党与他信势力两派的激烈角逐和完全背道而驰的理念外,泰南的宗教极端主义者也在蠢蠢欲动。另一方面,泰国军方坚持和民主选举形成的政府保持距离,更加偏向效忠泰王和总司令,认为政客是一群贪污腐败的伪君子,随时可以利用手中枪械推翻政府。再加上二零零七年的宪法给予选委会过大的权利来解散执政党等因素,使得泰国的政局根本没有可能在四年内稳定下来的基点。

但是这一切纷乱中却是乱中有序,只因为大多数泰国人民不分党派、宗教、真心的尊重现年八十一岁的泰王蒲美蓬,才得以阻止泰国进一步的动荡下去。泰国是否会成为民盟所建议的“半民主”的政治模式?还是他信势力重新抬头,继续他的公司式的民粹政治,泰国人民和国际社会将拭目以待。◇
 

大多数泰国人民不分党派、宗教,真心地尊重现年八十一岁的泰王蒲美蓬。(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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