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古清儿、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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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地震中一条条还来不及长大的生命在豆腐渣建筑下陨落。原本应该负起责任的当局,却在奥运结束后开始打压为儿女讨公道的家长。受害家长的心碎无助,该是何等苦痛……
九月一日是灾区中小学开学的日子。八月三十一日四川省政府召开汶川地震第四十四场新闻发布会,专题介绍灾区学生复学复课情况,然而人们一直没有等来地震中学生的伤亡统计报告。
据四川省教育厅厅长涂文涛介绍,地震致使四川重灾区四千六百七十五所学校受损,三千三百三十九所学校需要恢复重建;全省受损学校一万三千七百六十八所,需要恢复重建一万一千六百八十七所。有33%的学生在未毁损校舍复学复课;38%在维修加固的校舍复学复课;在板房复课和以其他方式复学复课的则有28.4%,总数接近一百万人。另有五十一个重灾县的一万九千三百六十九名中小学生属于异地复学复课,其中在广东、上海等二十五个省市复学复课有八千零八十一人,在四川省内自贡、泸州、凉山等十六个市、州异地复学复课一万一千两百八十八人。
不是天灾无情,是人祸害命
地震后不久,官方一度承认坍塌学校有六千八百九十八间,不包括北川、汶川等震中地区,但是民间估计为一万二千三百间。在倒塌的校舍中究竟死了多少人?四川省教育厅透露,截至五月二十六日的统计,共死亡学生四千七百三十七人,伤者一万六千余人。但民间调查统计称,遇难师生约一万三千六百人。
据专家介绍,建筑物在地震中有两种倒塌方式,脆性倒塌和延性倒塌。脆性倒塌就是瞬间粉碎性倒塌,这类建筑楼面多数是预制板结构,墙多数是砖和水泥结构,很少钢筋,甚至是水泥混合砂石像积木般地堆叠起来,所以一震就垮,连逃命的楼梯都瞬间塌掉,很难逃命。延性结构是有充足钢筋,遇震时只是扭曲变形,不会立刻塌倒,有逃命空间和时间。所谓豆腐渣工程,全都是脆性的粉碎性倒塌。
比如,在北川县唯一的一个重点中学北川中学里,新建不久的主教学楼是粉碎性坍塌,新教学楼整体下陷两层,实验楼部份坍塌,而距主教学楼十多米远的旧教学楼却完好无损,这幢建于一九七零年代并于二零零五年前申报为二级危房的旧教学楼完好无损,不远处的教师宿舍也只是受损轻微,而主教学楼却在五秒内坍塌了,至少一千三百名师生被永久埋葬在此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孩子们不是死于地震,而是死于质量低劣的豆腐渣工程,已成不争的事实。当时温家宝也严正指出,一定要清查责任人,把这些蛀虫绳之以法。
豆腐渣工程不但要追究建筑商偷工减料,官场腐败,官商勾结等问题,其更深层的原因是政府的职责失位。在民主社会,政府是人民普选产生的,它必须对人民负责。关注民众的教育、医疗、福利、生活环境和安全等,是政府的主要职责。地震校舍坍塌,不但要追究建筑商和建校主管者的责任,更应追究各级政府的管理责任和中央政府的施政重心。
心碎家长组织问责当局机构
据大陆报导,五一二四川地震当天,聚源中学四层高教学楼数秒间坍塌,近千名师生被压瓦砾下。都江堰峨乡中学三百多名学生、北川两所中学两千多名师生、绵竹市东汽中学与技校五百多名师生也遭瓦砾活埋。
四十五岁的蒋女士地震时还在北京打工。她十七岁的儿子在北川中学读书。地震时只有几秒钟教学楼就垮了。据赶到现场的儿子的爷爷和小姑描述,“我儿子当时被压着还受了重伤,从外边可以看到他的上身,如果当时有人救的话,他不会死的,救灾太迟了,也没有人去救。……我儿子用手指甲给我刻遗书,遗书里写着:‘爸爸、妈妈对不起,愿你们一路走好。’我儿子很懂事,他觉得他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对不起我们,在他临终时写这么两句话,我读的很悲伤。”每次谈到儿子,蒋女士就忍不住的哭泣。
金楚十九岁的儿子是北川中学体育队的队员,人长得非常英俊,去年他在市运会还拿了三个冠军,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金楚哭着对记者说:“我们是山区的农民,供两个儿子读书都是肩挑背磨,我的老公一直没有停止劳动过,我有骨质增生,为了供他们上学,我没有去医院,本来我很自豪,因为我的儿子们都很争气,一定会进大学,到现在我连儿子的尸体都没看到,我们要求政府严惩豆腐渣工程的人。”
“我们的丈夫都出去打工了,那天在挖孩子的时候,有些孩子挖不上来,被水淹沉下去了,那些孩子的家长还没有到。看到挖出来的都是孩子的尸体,那些军人互相鼓励对方不要怕,下面全是尸体,他们一挖就几十具、一挖就几十具尸体,把尸体并排放在那,当时看着尸体一直哭,看着、看着我们也不哭了,因为没有泪水了。”
在主教学楼的废墟里,家长们发现那儿的水泥用手一捏就可捏出沙子,里面的钢筋细得跟铁丝一样,根本无法承受任何晃动。家长们在现场取了样品,准备要上访状告责任人。
从四川省教育厅公布的一万多间学校需要重建就可看出,这样的悲剧在四川各地的学校里普遍发生。六月十八日,民间团体“中国公民监政会”在网上公布消息说,截至六月十五日止,中国已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九名公民联名,问责当局在地震灾害预报及学校建筑品质方面的责任。
四川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多处的学校一一倒塌,学生死伤惨重,学生家长要求追究“豆腐渣工程”责任。(Getty Images)
家长心中永远的痛
“宝贝,你到底在哪里?自五一二地震后,你就从妈妈的眼里暂时消失了,学校里清理完后,经统计只剩你一人下落不明。我们绞尽脑汁,找了省内大大小小的医院几十家,可就是没有你的踪影,我们经过深思琢磨,判定你一定还健在,只是受伤后被送往治疗,一个多月了你没有联系我们,是处于昏迷还是失去记忆,我们浑然不知……”
这是什邡龙居中心小学的学生家长张女士在地震后在网上发出的求救资讯。她八岁的女儿当天穿着白色无袖上衣,绿色七分裤和紫色皮鞋。
张女士忍着悲痛说:“在清理废墟时,找到了一堆骨头,现在还在进行DNA鉴定,结果还没下来。这个小学有六十名遇难孩子。”
地震发生后,没有找到自己孩子的张女士,和先生都抱着一线希望,不管有多累和多疲劳,一直到处找,找了三个多月。张女士说:现在挺伤心,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起女儿的点点滴滴,看到别的孩子或电视上的孩子,就会想起她。”
张女士家在农村,她和先生都靠打工赚钱养家,失去孩子后,她一直提不起精神上班,但为了生计,她还是靠工作来忘记自己的伤痛。
遥望地震重灾区北川的栏杆上绑满了写有“思念”的白花小纸条。(Getty Images)
六万元封口费,家长上访无门
八月十九日,灾区已经下了一连几天的雨,就跟人的眼泪一样流个不停。蒋女士介绍说:“我们来自四面八方的家长都在这里悼念孩子,政府派了很多员警过来,一直守着,怕闹事,今天有好几千人,连续三天都有家长来。大家心情都很难受。”
“七月份,三大基金教育会捐款,给每一个学生家属六万元的慰问金,这钱已拿到手,还说给买十五年的养老保险,这个还没有办。这不是政府赔偿的,是社会教育基金会捐赠的钱。”蒋女士向记者透露。
什邡洛城小学遇难学生家长康女士说:“这是社会捐赠的钱,给我们做了一个了断,但我们没有去领,有些家长领了。”据说谁要上访告状,就冻结这笔钱。
四川当局六月曾颁布,允许灾区家长再生第二胎,以安抚愤怒的家长。但很多家长表示,无论如何也要为屈死的孩子申冤,特别是些高龄妇女,要再生个孩子比较困难了。
康女士说:“所有上访家长都回来了,政府没有一个说法,说专家无法鉴定,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份东西,说:‘不地震,房屋就不会倒塌’,我们没有办法,政府压得很紧,我们无处申冤。”
据陈先生表示,各地赔偿都不一样,有六万、九万、最高好像十万的。家长拿了钱要签一个类似协议书的东西,要他们承认是地震造成的死亡,今后就没有打官司的可能性,还要感谢政府。现在不准追究豆腐渣工程,也不准搞纪念活动,领头的家长还被抓起来了。大家现在心里很憋火。
蒋女士强调说,“那六万不叫赔偿,我们读高中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社会工作了,用六万打发我们,太不公平了。孩子死了,根本没人问,也没有人关心我们。市政府还监控我们的电话和行动。我们只是农民,没有能力,我们向谁诉苦,我们出去活动一下,跟人说说话都受到监控。我家房屋全部倒塌,我们还住在帐篷里,靠自救,没人管。我今天说了这些话,都可能被录音了。我不怕,我们是堂堂正正的老百姓,花了钱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关心,随便它怎么监控。……修农村,但规划都没有,路和房屋都没有动,今天我们下大雨,用彩条布撑起来的棚子都漏雨,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呀?”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当局高压管制,掩盖罪恶
九月四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汶川地震专家委员会主任马宗晋表示,近年“建设学校房子的速度是比较快的,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建筑上的问题。”马宗晋在其含糊的回答中,还想把责任推到地震天灾上,让人感觉当局想替豆腐渣工程开脱。
事情的发展令人吃惊。开始官方还承认校舍质量有问题,并承诺要认真追查,后来又以奥运为藉口,拖延调查的进行,等奥运开完了,如今当局竟开始否认豆腐渣工程的存在,不但利用国家暴力机器打压为儿女讨公道的家长们,还逮捕处罚关注灾区的人权人士,如四川的刘绍坤和黄琦等人。整个事件绕一圈后回到了中共的常态:高压管制、杀一儆百,使受害者发不出声音从而掩盖罪恶。
有评论称,当局把问责学校质量问题上升到“与共产党对着干”的政治高度时,是否表明共产党已决定公开站在腐败份子和罪犯一边?是否想向全世界表明,中国立法司法执法不是为了社会公正,而只是为少数掌权者服务?如今中共当局把事关法律尊严和政治责任的社会问题,变成六万元买人命的经济问题,其实质就是把天灾变成人祸,并人为地把人祸再次扩大了若干倍。这种社会性的“次生灾害”所导致的,不是社会稳定,而是社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