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范跑跑下課到胡錦濤上網

文 ◎ 文華

論壇上本來譴責范跑跑的帖子排山倒海一邊倒，然而漸漸的有人替范跑跑「申冤」，接著各大雜誌、報社將其捧為座上賓進行專訪。對於一個臨「震」脫逃、師德渺小的負面人物，傳媒何以賦予高曝光率？

在這個民智大開的時代，網絡的確給一言堂的大陸媒體注入了一絲活力。面對一點二億網民的中國互聯網，連胡錦濤也要到網絡上作秀。這次四川地震，儘管中共竭力封鎖，但還是有網民把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傳送了出來。網絡成了引導輿論和民心的新天地。然而近來「范跑跑事件」讓人們發現，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輿論，企圖混淆視聽，誤導民意。

胡錦濤與網友交談

六月二十日，中共總書記胡錦濤來到《人民日報》主辦的人民網視察，並在「強國論壇」中與網友們在線交談。概況來說，胡主要傳遞了幾點信息：他有空時會看強國論壇，從網上了解「網民朋友們關心的問題，和對國家工作提出的意見建議」。胡錦濤稱：「通過互聯網來了解民情、匯聚民智，也是一個重要渠道。」

民眾反映說，胡此舉無疑給了網民很大的鼓勵，很多在網絡上發表意見的人會期待自己的文章被胡總書記看到。也有人解讀說，這是胡的「親民秀」，拉近與百姓的距離，也有人說，這次網上有很多批評江澤民餘黨控制的軍隊救災不得力的文章，胡此舉可能是要利用民心來挑戰被江氏親信李長春掌控的中宣部，為自己加分。

的確，網民在中國社會中扮演了一個越發重要的角色，下面范跑跑的故事就是一個例子。

地震來了老師跑了

范跑跑本名范美忠，四川都江堰私立中學「光亞學校」的老師。五月二十二日，這位一九九七年的北大畢業生，在天涯論壇上發表了《那一刻地動山搖——「5‧12」汶川地震親歷記》，細緻描述了地震時他扔下學生不管，自己獨自逃命的「事跡」和他的心路歷程：

「我是一個追求自由和公正的人，卻不是先人後己勇於犧牲自我的人！在這種生死抉擇的瞬間，只有為了我的女兒我才可能考慮犧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親，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會管的。因為成年人我抱不動，間不容髮之際逃出一個是一個，如果過於危險，我跟你們一起死亡沒有意義；如果沒有危險，我不管你們、你們也沒有危險！」

「范跑跑事件」無非是一個災難面前先己後人的故事，然而主人翁卻是名受到《教育法》和《未成年人保護法》制約的中學教師。毫無疑問，范老師的先跑行為，跟士兵聽見槍響就開溜、警察遇到有人行凶殺人就逃跑一樣，是嚴重失職。

挑戰人類道德底線

人們不會忘記，在范跑跑獨自衝出教室的那一刻，距百里之遙的綿竹漢旺鎮，五十一歲的譚千秋也帶著學生衝出教室。只不過當他看到隔壁教室中仍有學生滯留時，他再度衝了進去。救援時人們發現，一個頭髮花白、後腦內凹的漢子趴在一張已被砸得變形了的課桌上，而課桌下是四個活著的學生。

人有自私心無可厚非，也許地震那一刻像范跑跑那樣只顧自己逃命的人還很多。近來四川災區離婚案激增，很多就是因為「那時他丟下我不管」而引發的。很多人由於本能而一時忘記了職責，作出違反道義的事，但事後人們會在心裏後悔和自責。然而這位北大才子卻在網絡上洋洋自得的為自己辯護，這下激怒了很多網友，因為他在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

范跑跑說：「我沒有絲毫的道德負疚感，我還告訴學生，『我也決不會是勇鬥持刀歹徒的人！』」「你沒有冒著極大生命危險救助的義務，如果別人這麼做了，是他的自願選擇，無所謂高尚！如果你沒有這麼做，也是你的自由，你沒有錯！」

俗話說：林子大了甚麼鳥都有。本來在論壇上譴責范跑跑的帖子排山倒海一邊倒，這樣的不同聲音在網絡世界裏經常出現，過幾天也就煙消雲散了，然而這次不同了，因為有人要替范跑跑「申冤說話」。
　

二零零八年六月六日，都江堰光亞學校的教師范美忠來京參加節目並接受記者採訪。（新紀元）

中共藉此轉移視線
於是就有了各大雜誌、報社的專訪，六月七日在鳳凰衛視《一虎一席談》節目中，正襟危坐的范美忠還被捧為座上賓。看著范跑跑衣裝光鮮、揮斥方酋的畫面，人們不禁納悶：對於一個臨「震」脫逃、師德渺小甚至人格缺失的負面人物，傳媒何來那麼大熱情，賦予「范跑跑」如此高的曝光率呢？

那天鳳凰衛視還邀請了郭松民作為范跑跑觀點的對立方。郭回憶說，當時共錄製了三小時的節目，但最後只播了五十分鐘。編輯把他的很多理性分析的話給剪掉了，只留下他因情緒異常激動而脫口而出的「無恥」、「畜牲」、「雜種」之類的話，結果事後被網友冠以「郭跳跳」、「郭道德」之類的綽號。

通過這番媒體炒作後，人們發現，原來對范跑跑的一致譴責出現了分化：只有53%的人對范跑跑「感到失望，這種行為無視一個教師的神聖職責」，但42%的人說「可以理解。老師也是人，這是面對災難時人的本能」。對於范跑跑的辯解，16%的人表示理解和支持。在網易發起的「這兩人中你選誰做孩子老師」的投票中，投范美忠的占了36%，投郭松民的只占15%，更多的人是兩個都不選。

這無疑是傳媒的悲哀、社會的悲哀，然而這正是中共所希望的結局：把人們的注意力從救災的不得力和害死孩子們的豆腐渣工程上轉移開，把「范跑跑」當成又一個「芙蓉姐姐」那樣來愚弄百姓。於是在中共媒體的炒作渲染下，「范跑跑事件」由嚴肅正經的人性、師德話題，轉化為一個供大眾調侃的娛樂新聞。事件本身所衍生的道德教化功能也在一點點地散失。

被歪曲濫用的自由

在媒體炒作中，挺范派認為：寧要真小人，不要偽君子。范美忠的坦白也是一種勇敢。支持者稱，社會不能用一個英雄的標準來要求普通人，人應該擁有不高尚、不勇敢的權利；如果認為范美忠可以這樣做而不能這樣說，這樣的道德只是虛偽。

倒范派認為：誠實而不知恥，這個人就沒救了。虛偽而知恥，至少說明你還知道甚麼是可恥，你還能有改正和拯救的希望；假如人都不知道甚麼是可恥了，你還能改正你的錯誤嗎？這人不更危險、更不可救藥了嗎？

然而挺范派沒有認識到的是，范跑跑是老師，而不是普通災民。他是被賦予了比普通人更多的道德要求和社會責任。其實范美忠與人辯論的利器只有一件：他混淆了權利與義務的界限，把應盡的義務說成他可有可無的自由選擇。所以范美光就是應該被取消教師資格而「下課」。

自由好比一隻活潑的兔子，它有在荒野吃草的自由，卻沒有到人家菜園子裏吃菜的權利，就跟人沒有殺人的自由一樣。除了法律，道德也屬於必須遵守的義務範疇。當自由之兔碰到道德籬笆時，應該退避三舍，而絕不應以頭撞關，而范跑跑的言行就是在拿兔子頭撞擊道德籬笆。

道德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道德是甚麼？道德一詞在漢語中可追溯到先秦思想家老子所著的《道德經》一書。老子說：「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其中「道」指自然運行與人世共通的真理；而「德」是指人世的美德、品行。近半個世紀以來，很少人知道何以尊道而貴德。

人不同於動物就因為只有人才講道德。「泰坦尼克號（又譯「鐵達尼號」，RMS Titanic）」沉沒時，當人們勸說六十七歲的當時全球最大百貨公司——梅西公司的創始人斯特勞斯登上救生艇，老人回答道：「只要還有一個婦孺沒上救生艇，我都絕不會上！」大銀行家古根漢姆則從容的換上華麗的晚禮服，對太太寫下遺言：「這條船將不會有任何一位女性因為我占據救生艇的位置而留在甲板上。」在死難乘客的名單中，還有億萬富翁阿斯德、資深報人斯特德、炮兵少校巴特、著名工程師羅布爾等。

他們不會像范跑跑那樣辯解說：「《航海法》並沒有規定在沉船時，男性一定要讓婦孺優先」，「冰山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們無須內疚」等等。儘管范跑跑自稱他嚮往西方自由，其實他並不懂甚麼是自由。自由是在遵守道義前提下的隨心所欲，自由的根基是道德。假如人不講道德了，他連做人都不配了，哪還有甚麼自由呢？最多只有動物式的自由。

有人說「范跑跑」應成為中國人的一面鏡子，人們應該由此學會多替大眾考慮，多替別人考慮。在近五十年的無神論唯物主義的宣傳下，很多人覺得道德是虛無縹緲、可有可無的東西，有人甚至提出「道德多錢一斤」的反問。殊不知，德是客觀存在的一種物質，衡量好壞人的標準就是道德。

也有評論說，目前中國人處境很艱難，一方面很多人不懂得西方民主自由法治社會的精髓，可另一方面他們又拋棄了中國傳統文化的道德內涵，這樣成了兩頭都喪失的漂泊人。假如人們能從范跑跑事件中認識到道德的重要性，那也算壞事變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