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大巨人胡紫薇讓央視成了殃視

文 ◎ 張羽良

圖為胡紫薇被眾人勸離。（法新社）

中共中央電視臺（China Central TV, CCTV）為了配合二零零八年即將到來的奧運，特別把旗下的體育頻道改名為奧運頻道，並於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三時召開新聞發布會。不料這一場具有高度政治意涵的新聞發布會，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僅攪亂了央視為奧運轉播宣傳所刻意安排的布局，更讓觀眾目賭了一場前所未見、一刀未剪的真實新聞風貌。

兩分五十九秒的控訴

新聞發布會進行到中途，當主持人張斌正要介紹乒乓球運動員王楠上臺之前，一個女人突然走上發言臺。她先躲過張斌的阻攔，對著即時轉播的鏡頭說：「我呢不是作為一個節目主持人的身份，而是作為站在我身邊的張斌先生的太太，來為大家……（被打斷）耽誤大家一分鐘的時間！」

正當人們一時還無法意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接下來她的發言更是讓人大吃一驚：「今天對於奧運頻道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對於張斌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但是對於我來講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因為就在兩個小時之前，我知道除了我之外，張斌還和另一個女人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

此時，現場的工作人員與記者們都已認出她是張斌的妻子胡紫薇，趁著張斌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胡紫薇繼續說著：「明年是奧運的一年，全世界的人都在關注中國。但是法國的一個外交部長曾經說過，中國人要是在價值觀上沒有……（雜音），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過程中，央視的另一位主持人沙桐，以及其他幾位工作人員不斷試圖拉扯她下臺，胡紫薇邊掙扎邊堅定地問他們：「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嗎？我只說最後一句話，讓我們可以保持風度地對抗。」在眾人驚魂未定之餘，胡紫薇接著說：「法國的那一位外交部長曾經說過，中國在能夠輸出價值觀之前，不會成為一個大國。在我們的面前面對著這樣道貌岸然的張斌……當他內心並不能夠面對自己的時候……甚至於不敢面對自己受到傷害的妻子的時候……」

或許是工作人員的拉扯更形激烈，加上張斌也踏上前去想阻止胡紫薇，只見胡紫薇大聲地指著張斌說：「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知啊！你走開。」隨後她感傷的說：「今天是最後一個星期五了，明天大家都會過一個很好的長假，我和張斌是不可能了。」然後向大家鞠躬說了一聲：「非常不好意思……」在現場人員的陪同下離開。留下張斌一臉尷尬地在現場說：「對不起！」　　　

一場為奧運新聞轉播造勢的重要記者會，竟陰錯陽差地變成了一個女人控訴丈夫不忠實的揭醜大會，真可說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至於那乍看之下身形微弱的小女子，所講出的話卻有如大巨人的怒吼般，讓下至陶醉於百花叢中的張斌，上至為拉抬國際形象而假藉奧運來賣力演出的中共都惴惴不安。

央視的體育頻道更名記者會就這樣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攪成了一場亂局，一場意氣風發、象徵進軍奧運的儀式，宛若是大軍出征前被狂風吹折了帥旗，除了出師不利之外，連一向擅於為中共塗脂抹粉的央視，也成了名副其實的「殃視」，為這個「天意的象徵」提供了展演的舞臺。

目前事件的整個經過已被錄製成長達兩分五十九秒的視頻，在互聯網上廣泛流傳，成為世人爭相走告的歲末奇聞。

胡紫薇與張斌

外形亮眼的胡紫薇是北京電視臺的當家花旦，和鳳凰衛視的曾子墨、上海東方臺的金瑜被稱為「財經三大美女主持」，還曾被評為二零零五年最漂亮的金融播報主持人。她在北京電視臺先後主持過《身邊》、《北京特快》、《證券無限周刊》等節目。

《身邊》講的都是和北京城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事，一口北京腔，給人快言快語印象的胡紫薇，有大陸小S之稱。流利的鄉音和敏捷的反應，讓海外的北京人看《身邊》時特別有親切感，感覺北京的事就像近在自己眼前與身邊一般，這也讓胡紫薇聲名遠播。

張斌是中央臺體育中心副主任，是央視的體育名嘴，其父是曾任重慶市委書記、現任中共中央國家機關工委副書記的張德鄰。他因為主持《足球之夜》這個節目而成名。認識張斌的人士指出，從女孩的觀點來看，張斌雖然不是帥氣型的男子，但是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很有男子氣概，對女性也相當溫柔體貼，因此張斌一直很有女人緣。

一九九六年，二十七歲的張斌與同事一道創辦《足球之夜》，一九九七年初春胡紫薇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張斌在主持足球節目中的沉穩表現，從那一刻起，小張斌一歲的她開始注意起這一號人物。當時她心中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要認識張斌。

二零零一年，胡紫薇終於見到了心目中的偶像。有一天，她下班後偶然走進一家咖啡廳，而張斌正好也在店裏，胡紫薇把握機會主動上前向張斌自我介紹。張斌則告訴胡，曾看過她的節目，也很喜歡她的主持風格。胡紫薇自己曾形容過，她第一次與張斌見面時，講話都還有些顫抖。

「女追男，隔層紗」，一周後的周五中午，張斌接到胡請他吃飯的電話。吃飯時，胡紫薇借酒吐真言，說出了對張斌的仰慕之情。不久之後，胡紫薇與已經分居的前夫辦妥離婚手續，張斌也選擇與妻子離婚，開始與胡紫薇正式交往。二零零三年，兩人悄悄結婚。

雖然婚後雙方在媒體面前都保持著恩愛夫妻的形象，但央視爆料事件發生後，有媒體將胡紫薇與張斌的結合以「悲壯」稱之，因為一個曾果斷與老公離婚，一個曾拋棄髮妻。只是這樣的愛情似乎仍難逃被第三者插足，而重蹈瞬間決裂的命運。「如果家庭土崩瓦解，那我的一切就都完蛋了。」半年前胡紫薇在接受一家媒體採訪時的一句話，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事後，胡紫薇在接受《新京報》訪問時曾明確表示，自己始終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否認自己是個事業型的女人。所以她離婚之後遇到張斌就格外珍惜這份感情，當感情出現問題時她試著原諒張斌，換回的卻是一句一句的謊言，她不能再承受第二次情感的打擊，於是才失去理智上演了自爆家醜的一幕。她說：「我只是想讓更多的人為我評理，為什麼我那麼愛他，而他卻要背叛我？」

「愛有多深恨多深」，胡紫薇絲毫沒有考慮退路的絕決作法，或許多少已對張斌的負心還以顏色，但真正倒地呻吟的可能是男女主角所屬的中央與北京電視臺。在顏面無光、形象盡失之後，北京電視臺隨即將女方停職，而男方也已向央視提出辭呈。目前電視臺已要求員工不得就此事再接受任何採訪。據悉，男女主角都已互發離婚書。

大鬧CCTV的胡紫薇，揭開了央視美麗外表下的醜陋真相，然而真正的暗潮才要開始洶湧。張斌的第三者是誰？已經成了此一事件發展的新焦點。從百度搜索可發現，關於「張斌、第三者」的文帖多達一百九十五萬條，在N種版本裏被提及的「第三者」包括央視的三名女主持人、記者。網友甚至直指介入他們婚姻的是央視體育頻道的二十三歲年輕女記者、有著非常美麗外表的程雨涵，且已為張斌懷了二個月的身孕。

變異的價值觀

這場歷時二分多鐘的鬧劇，一來難得沒有男性的暴力，二來可貴沒有女性的哭泣，有的只是弱女子的質問與控訴。但這個沉重的控訴卻不只是撲向張斌或央視，而是撲向全中國的男人與中共統治下極度變異與扭曲的價值觀。

讀起胡紫薇寫的一段敘述，就可以讓人隱約察覺這種價值觀的變異：「二零零六年的春節，我拉著張斌去購物。一個年輕女孩兒走到張斌跟前，親切地叫他張老師。張斌也熱情和女孩兒打招呼，臉上的笑意那麼明朗，即使和我談戀愛時，我也沒見過他這麼笑容可掬，剎那間我心裏一陣酸楚，帶著些挑戰走上去，挽住張斌的胳膊。沒想到他馬上把胳膊抽出來，眼光平視著前方，儼然我是陌生人；我的臉一下紅了，簡直無地自容。女孩兒禮貌地對我笑了笑，很識相地走了。張斌微笑看著女孩兒的背影，頓時，我的醋意大發，憤然離去……」

一個不具名的網絡評論人士在博客中寫道，改革開放三十年來，中國人被刻意地引導在金錢與色情的遊戲中追逐與沉淪，男人以賺取更多的錢來玩弄更多的女人為榮，女人也以攫取更多的有錢男人為傲。從包二奶、三奶到如張斌之流敢於公然在妻子面前向其他女子示好，人性的沉倫與對夫妻恩義的淡絕，正是今日中國人對傳統中國價值觀的諷刺與否定。

也有許多在線評論將這一事件說成是奧運會的恥辱。一條匿名評論說，人們本來應該關注奧運會，但現在CCTV主持人的家務事卻成了萬眾注目的焦點，真是可悲。

或許正如中國視頻網站土豆網（Tudou.com）的首席執行長王微所說的，在中國人看來，這一事件就是一個受傷的女人在公共場合發洩自己的憤怒之情；許多人都對中國的經濟發展給家庭觀念造成的影響深感失望。

奧運直播下的真實中國

德國《明星周刊》一月二日為文指出，中共不能允許奧運會之年的二零零八年開頭就不順利，CCTV-5晚上的更名活動本來是安排得處處完美的。紅色背景、大講臺、醒目的大字CCTV、奧運五環、所有的領導都坐在下面，這是中央五臺更名為「奧運頻道」的改名大會。但周五發生的事情讓世界的眼睛都聚焦中國：中國一個知名的體育主持人的妻子揭發她的丈夫有外遇。

傳為國際笑談之後，整個事件發展至今，央視仍拒絕就此置評。這段視頻不僅反映出中國龍頭媒體的一大尷尬，也顯示出受到萬眾矚目的北京奧運會，中共當局已經無法用過去的樣板模式來製造「大國」的形象，在面對各種突發狀況或對出自於特定目的行動，中共一向極力掩蓋不欲人知的真實中國，將輕易地在奧運的光環下無所遁形。

央視曾表示今年八月份將對奧運會進行現場直播，這也意味著如果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這種情況在過去一定會被刪改，但現在真實的情況就有可能被直播播放出來。
　

中共統治下的貪污腐敗、社會道德、文明等問題正嚴重損害中國的形象（Getty Images）

大國崛起的真正意義

當胡紫薇一邊掙脫想拉她下臺的人時，一邊說，中國離一個大國還差得太遠了。這個深刻的畫面凝聚了很強的渲染力，也讓很多人認真思考這句話的真正涵義。同樣是在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這一天，中國的《環球時報》推出了一個調查報告，數據顯示認為中國是世界強國的人數在下降，百分之五十多的被訪者不認為中國是世界強國。

這家報紙派出專業調查人員在北京、上海、廣州、武漢和重慶等五個城市抽取了一千三百個常住居民樣本，進行入戶問卷調查。調查發現，18.40％的調查對象認為中國已經是世界性強國，而在二零零六年的調查中，這個比例是19.7％；55.72％的調查對象認為，中國還不完全是世界性強國，去年這個比例是50.8％。

調查也顯示，大多數被訪者並不認為中國的外交、經濟和軍事實力不夠，但認為中共統治下的貪污腐敗、社會道德、文明等問題正嚴重損害中國的形象。看來，中國人的價值觀還不至於沉淪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至少在追求物質文明的狂熱現象之外，大多數人還能窺見精神文明的極度匱乏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著名的評論作家李天笑博士在一篇評論中指出，中國社會當下最欠缺的不是國內生產總值（GDP）、不是法制，而是道德，是缺德。央視奧運頻道主持人張斌的不忠是整體社會現實浮出的一角，找情人和包二奶早已成為中國貪官和社會普遍的時尚。這樣的「崛起」也同時意味著衰敗。

「今天，多虧胡紫薇能有勇氣對政治奧運的險情和民族的大滑坡發出叫停的呼號。胡紫薇實際上是在說：沒有個人、家庭、國家的價值觀的提升，沒有道德主導，沒有對人權的尊重，這樣的奧運是沒有意義的。就像一個美好的家庭，即使有再好的居家環境，出現了像張斌這樣的丈夫，這個家庭也沒有意義了。」

奧運年的前夕在中國媒體的中心，胡紫薇適時的一句「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代表了一種深沉的反思，也足已發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