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領域有個「大麥克指數」（Big Mac Index），把各地麥當勞大麥克（Big Mac）漢堡的價錢都換成美元來相互比較，以確定各地的物價水平。在美國，一個大麥克是美金兩塊五，日本是兩百多日元、合兩美元多；阿根廷是披索兩塊五、合美金七毛八；瑞士最貴，為六個瑞士法郎、接近美金四塊。大麥克被選中，是因為世界各地都有麥當勞，容易橫向對比。

其實世界各地都有中餐館，許多菜也是各國人民都喜歡的。如果選幾個各地中餐館都有的菜式，來個「蛋炒飯指數」或「宮保雞丁指數」風行世界，倒也不壞，會給中華文化增色不少。至少，它比到處搞孔子學院要省錢得多，不用花國庫的銀兩，還帶動中餐館的效益。當年批孔的人今天辦孔子學院，盜用國庫宣傳黨文化，尷尬不說，一定居心叵測。

可惜的是，「大麥克指數」許多人不知道，「蛋炒飯指數」也遙遙無期，今天世界上倒是有個令人慚愧的「衝鋒槍指數」。

幾年前去過南方的一個槍支展銷會，它是美國文化的一部份，對政府權力保持戒心的美國人，刻意要保持個人擁槍的權力。槍展儼然是個軍火交易場，進去的人都有莫名的激動和興奮。中國產的AK-47半自動衝鋒槍在那兒頗為暢銷，一桿不到兩百美元；衝鋒槍子彈一箱幾千發，也才八、九十美元，用來打獵，對付幾個「加強連」的野鹿、野兔、和鵪鶉都夠了。

在國際市場，AK-47的價錢另有涵意，它是一個「衝鋒槍指數」，其氾濫程度是地區局勢的晴雨表。冷戰後，AK系列槍支在非洲、拉美和中東找到了市場，走私AK-47成了發財的手段。在社會比較穩定的地方，它的價格約在兩百三十到四百美元之間，如果價格低到一百美元，衝突一般就停止了；如果高達一千美元，衝突就會非常漫長。

好萊塢有部電影，是尼科拉斯•凱吉（Nicolas Cage）演的，講的就是這個故事。電影的開場很幽默，站在滿地的子彈殼中，凱吉面無表情的陳述說，全世界有五億多支槍，平均十二個人一支；他的問題，是如何才能讓其他十一個人也有。

電影中這老兄一頭進入軍火販賣、成了國際軍火「倒爺」，利潤豐厚的不得了，在紐約中央公園旁買了一處豪華的宅邸，但不敢告訴太太和兒子他做甚麼生意。使別人家破人亡的人，最後自己妻離子散。電影第一個周末就撈進九百萬美元，七個星期在美國國內賺進兩千四百萬、海外賺進四千八百萬。考慮影片的製作成本只有五千萬，賣軍火的電影都是能賺錢的。

中國大陸的物價，最近頗有「超英趕美」的趨勢。值得關注的是，在廣州天河，生豬交易市場中赫然有為豬肉動用軍火的血腥事件，三十多個持刀槍的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圍毆生豬代理商，衝突中槍聲驟起。還好，最後受傷的十多人沒有槍傷、都是棍棒的擊傷。

值得持槍搶劫的物品，在世界各地都是銀行、珠寶、和毒品，這是因為它們的價值超過用槍支犯罪的機會成本，要不然是沒人會去這樣做的。槍支在中國被用來作為搶豬肉的工具，令人非常困惑。人們大概只能推測說，要麼豬肉的價錢已經足夠的高，要麼槍支的價錢和槍支犯罪的成本已經足夠的低，要麼呢，是二者兼而有之。

用「衝鋒槍指數」套中國社會好像不行，這一點上有人又可以用「中國國情」替代「國際接軌」了。困難似乎在於，很難確定中國黑市上AK-47的價錢，因為許多槍支看來是從有官方背景、公檢法的人那兒來的。豬肉價格即使是每公斤十幾塊、二十塊，搶豬肉的成本與紅黑暴力之間的關係依然黑箱重重、錯綜複雜。難怪民眾認為官方統計局公佈的物價指數有問題、比實際低的多，因為那是為了穩定「喝血社會」拿出來的。

肉價太高，或槍支犯罪成本太低，不管哪一個，看來都不是「和諧社會」的利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