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紙包子的案中有案，不止引起中國的關注，全球媒體都立即跟進，馬上成為近期國際聚焦中國毒食品和有害產品的新話題。上個星期，美國參議院召開了關於中國有毒食品的聽證會。一名到場採訪的記者告訴筆者，最近三五年以來，從未見過國會的聽證會有如此多的媒體到場，竟然連過道也站滿了媒體記者。

美國一個網絡博克文章發表「惡搞」文章，提出要組建一個「自帶食品北京奧運團」，收取昂貴費用，保證所有飲水和食物都從美國帶到北京。中國的人權紀錄固然臭名昭著，但對於產自中國的有毒食品，西方普通民眾顯然更加關注，由此引起了媒體和政治人物的跟進。本刊記者吳芮芮在華盛頓郊區採訪了幾位普通的美國民眾，她驚奇美國民眾對中國有毒食品新聞的關注程度，竟然已經達到了採取具體行動的高度，明顯比大部份中國民眾更加激烈。

對於瞭解中國現實的人來說，這個事件引發的關注焦點，不僅是北京電視臺再次製造一條假新聞，或者是中國大陸又多了一個令人擔心害怕的食物產品，更多的關注，其實也在於到底紙包子是假新聞，還是揭露紙包子假新聞的新聞是假新聞。

假新聞或者是假假新聞，其實都並不是中國的新鮮事物。問題在於，紙包子的新聞確實對中國舉辦奧運構成了真實的威脅，因此北京有了製造一個假假新聞的動機。同樣，中國的民眾因為無法相信官方的說法，因而又一次陷入了信任困境。

目前中國所謂後極權社會一個最大的特徵，是官員們說謊，知識份子圓謊，民眾則默默忍受，而三者都假裝自己真心相信這些謊話。官員為了維持掠奪的特權說謊，知識精英為了謀取殘食主動圓謊，而民眾則因為恐懼而不得不假裝相信，沉默不言。

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其實是中國社會目前面對的最大危機。中國古人所說「道德仁義禮智信」，信是最後的底線。老子道德經說：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老子只說到了失義，其後的智信兩個層面都沒有再談，但結果卻十分明顯。失去了「信」，一個社會的凝聚和共識就徹底破產，正如大廈的最後一根支柱倒塌一樣，後果其實不難想像。

戰國時公孫鞅為秦國變法，南門立木無非強化官方的信用，有政府信用，才有秦國法治的推行。今天的中國，無德無恩甚切無信，居然也被海內外幫閒文人捧成百年盛世，也算是捧出了水準。

倒是中國網民說得好，是真包子假新聞，還是假包子真新聞，紙包子也好，假新聞也好，假假新聞也好，其實都圍繞中國社會的一個核心價值觀，那就是一個大大的假字了得。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