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國際報告：中國民工飽受歧視（上）

編譯 ◎ 陳邁克圖 ◎AFP/Getty Images

大赦國際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在3月份發表了一份調查報告，報告中詳述中國民工所遭遇的種種歧視和虐待，這些不公平待遇也成了「中國經濟奇蹟」下的人力成本。以下節錄部份內容：

據估計，中國大約有1億5,000萬至2億個農村人口遷移至城市，尋找工作和較佳的生活，規模之龐大被稱為「世界上最大的和平時期的遷移」。本報告將這些人稱為「國內民工」(Internal Migrants)，並敘述他們如何在自己的國家被視為次等公民。

這些國內民工的數目快速成長，預計從80年代的2,000萬人增加至2015年前的3億人。儘管他們是促使中國經濟起飛的勞力骨幹，但是他們大多數人無法獲得城市地區的永久居留權。

數千萬名民工的醫療和住房權利被否決，他們無法取得城市永久居民享有的各種國家福利。他們在工作場所被歧視，經常面對最嚴苛的工作條件。國內民工在法律上的不安全狀態、與社會隔離、文化上的次級感，及相對上對自身權利缺乏認識使他們特別容易受傷害，雇主得以否定他們的權利而不受懲罰。國內民工的子女也無法公平地接受免費的義務教育，很多孩子被留在農村。

儘管中共中央表面上說重視國內民工的困境，但是國際特赦組織認為，現況改變緩慢而且執行度不佳。

民工的子女無法公平地接受義務教育，以致很多兒童被留在農村。圖為安徽農村的民工子女。

中共的戶口制度是歧視的依據

因國內民工的出身，中共的戶口制度對其造成管理和行政上的歧視。儘管戶口制度改革從90年代已開始，且已使農村居民遷往城市變得更容易，但是戶口制度仍限制自由遷徙和居留權，特別是想要遷往城市地區的農村人口。

戶口制度的背景

中共政權下的戶口制度要求每一位公民在地方公安局註冊戶口。中國公民只有一個永久戶口登記地，任何人想在戶口登記地以外的地區，包括國外地區，居留超過3天以上，必須至地方戶口機關登記。

此外，任何人想在戶口登記地以外的地區居留超過3個月以上，必須申請暫住證。要取得暫住證必須花費很多時間和金錢。就6至12個月的暫住證而言，花費大約在200至500元人民幣之間。

然而，要取得北京的暫住證仍很困難。據一名北京的民工表示：「警察不會讓他們輕易外出，你必須靠關係才行。」據報導，廣東省深圳市和東莞市經常向暫住證的申請者收取155至215.5元人民幣，而非法令上規定的5元人民幣。

不管某人在某地居住了多久時間，暫時的戶口不會自動轉換為永久居留戶口。持有暫住證的人不被認定為當地居民。

國內民工面對嚴苛的工作環境，並在工作場所遭到虐待。在僱用很多民工的工廠裏，民工無法取得平等的工資和安全的工作環境、無法依個人意願組織或加入工會、無法自由遷徙，也無法獲得國家法令規定的福利。

勞動合同被否定

中共的法令規定，雇主必須與個別勞工簽訂勞動合同。然而，在中國，眾所皆知的是，這項法令的執行不彰，尤其民工的勞動合同更容易遭到否定。

據中共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一項調查指出，46%的國內民工未與雇主簽訂勞動合同。而《濟南日報》的研究發現，10個民工中有8人不知道勞動合同是什麼。

被迫加班，假日取消

中共的勞工法規定，勞工每日工時不超過8小時，每週平均不超過44小時，每月最多的加班時數為36小時。該法令同時規定，每日工作時數可延長1小時，或在特殊的情況下可延長至3小時以內。儘管法令如此規定，在民工高度密集的工廠裏，民工被迫加班和取消休息時間是家常便飯。

21歲的張姓民工曾在9家工廠工作過4年，她回憶在深圳一家紡織工廠的工作經驗說：「我們每天加班，最早的下班時間是晚上11點左右。有時候一直工作到凌晨2、3點，而隔天早晨還得像平常一樣工作。我們從早上7點30分開始工作到中午12點。他們說我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吃飯和休息，但事實上，我們一吃完飯就得繼續工作，完全沒有休息時間。最好的一天是星期天，我們只需要加班到9點30分。」

罰款和積欠工資

在某些工廠，民工每遲到1分鐘就被罰款1元，這占了其每日工資的很大一部份。

雇主們也利用民工的弱點暫扣了數十億人民幣的工資。他們經常故意在農曆新年前扣住民工的工資，以確保他們會回來工作。這表示，每年有數百萬名民工沒錢買車票回家過節。這種因積欠民工工資所衍生的挫折和絕望，使暴動經常發生。

積欠工資使民工無法自由換工作，經常迫使他們不是忍受嚴苛的工作條件，就是放棄幾個月工資另謀出路。

這些刪減民工工資的各種伎倆，使管理者得以應付越來越嚴重的勞力短缺而無須提高工資，這種方法在勞力短缺特別嚴重的中國南方地區最為普遍。這也可以解釋，為何中國國內民工的工資未隨勞力短缺而顯著增加。（待續）X